“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2024年12月4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春节——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标志着春节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已经成为世界普遍接受、认同和欣赏的中华文化符号。而春节作为中华民族传承下来的具有民族特质的文化现象,古代文人墨客更是为之吟诗作词礼赞,留下不少千古传诵的名篇佳作,读来倍感年味浓烈和精神振奋。
古代诗词在歌咏春节时,以团聚和欢乐为总基调,形成了别具一格的鲜明特色。春节本是阖家团圆的良辰吉日,而有些诗作更是把不能团圆写得入木三分。唐代诗人杜甫的《元日示宗武》:“汝啼吾手战,吾笑汝身长。处处逢正月,迢迢滞远方。飘零还柏酒,衰病只藜床。训喻青衿子,名惭白首郎。赋诗犹落笔,献寿更称觞。不见江东弟,高歌泪数行。”描写了诗人在元日(农历正月初一)身在异乡的所思所想,把无法与家人团聚的孤独和困苦写得情真意切、细腻入微,又让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读来无不为之动容。春节亦是欢乐开怀的高光时刻。宋代诗人王安石的《元日》堪称此类诗词的代表作:“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首诗从民间习俗中取材,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人们在一片爆竹声中饮着美酒,辞别旧岁。特别是第三句写千家万户沐浴在初春的朝阳之中,抒发了作者革新政治的远大理想,充满了欢乐开怀和奋发向上的进取精神。
古代诗词中还有描写普天同庆的社会场景,使欢乐开怀交织在天空的鞭炮轰鸣中:既有“盍簪喧枥马,列炬散林鸦”的典型画面,又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壮丽景观;使欢乐开怀融于在孩童的嬉戏玩耍里:既有“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的形象概括,又有“小儿呼叫走长街,云有痴呆召人买”的具体描述;使欢乐开怀辉映在餐桌的觥筹交错上:既有“谁能更拘束,烂醉是生涯”的狂饮写真,又有“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的美好氛围。
如果说古代诗词在辞旧岁时侧重的是团聚和欢乐,那么在迎新春时则是祝愿和期盼。建功立业、报效祖国是古代诗人希冀新年的最强音。宋代词人辛弃疾一生以建功立业为担当,尽管命运多舛,但他始终没有动摇自己的信念,其代表作之一《蝶恋花·戊申元日立春席间作》:“谁向椒盘簪彩胜?整整韶华,争上春风鬓。往日不堪重记省,为花长把新春恨。春未来时先借问。晚恨开迟,早又飘零近。今岁花期消息定,只愁风雨无凭准。”借春天花期未定,含蓄表达自己对国事与民生的忧虑。词的上阕通过描写年轻人欢度佳节的欢乐反衬自己“忧愁风雨”的老年情怀,接着笔锋一转,“为花长把新春恨”言明自己不爱春天是因为岁岁苦盼春来花开,可春天虽来了,而“花期”总未定,使人长把新春怨恨。诗人之所以会有如此缠绵反复而又坚凝执着的心理,是因为他胸怀复国的鸿鹄之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古代诗人祝愿春节的高频词。唐代诗人孟浩然的《田家元日》正是这种情怀的精彩表达——“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我年已强仕,无禄尚忧农。桑野就耕父,荷锄随牧童。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这首诗体现了诗人重视农业、关心农民的民本思想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可贵品质。其中,颈联展示的是一幅典型的田园牧歌图。白天在田间,诗人和农夫一起扶犁耕作;傍晚在路上,诗人伴牧童一道回归村庄。尾联紧扣主题,田家元日之际,人们预言今年是一个丰收年,期盼天遂人意的良好愿望溢于言表。
古往今来,春节不仅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所包含的乡风民俗和生活情趣,还寄托着中华儿女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和热切期盼。今天,我们站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吸收了中华民族漫长奋斗积累的文化养分,定当不负历史重托,切实加强对传统文化的研究和挖掘,使包括春节在内的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焕发出蓬勃生机和无限魅力,并以更加生动活泼和形象逼真的方式呈现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