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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24年11月07日> > 总第3233期 > 14 > 新闻内容
故乡的船
新闻作者: 文/翟长付  发布时间:2024年11月07日  查看次数:811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出生在20世纪60年代末的水乡农村,母亲说我是啃着沟渠边的泥土长大的。童年时,最熟悉的是农场田埂、秧田菜花,小桥流水、水车耕牛;最喜欢玩的是在油菜花中追逐蜻蜓和蜜蜂;最爱吃的是河堤上的桑葚和田埂边的青蚕豆。
家乡是苏中里下河地区地势偏低的“锅底洼”,河网纵横,襟江带湖,种地出行都得靠船。母亲对我说,你要学会撑船才行,不仅下地回家来去方便,运粮运草装肥料更是便当。
但撑船很难学,顺水还好,遇到顶风逆水,船在水面上直打转。第一次撑的船是一条五吨水泥船,中舱里是满满的粪水。午饭后,我和母亲一起撑船去地里施肥浇粪水。那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倾洒在河道上,闪烁着粼粼波光。
我在船头,母亲在船尾。起初,我有点手忙脚乱,感觉船在水中晃晃悠悠,难以掌控。船头一被我撑歪,母亲就及时地调正。母亲教我,撑船时人在船艄的左边,要靠船下篙。船头歪向右了,篙子直下,用力靠一靠船身;船头歪向左了,下篙时篙头往船身里口斜一点,用点力,船身就直了。母亲温和的声音,驱散了我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母亲让我到船尾试试,她到船头,并时不时帮我调正船身。我心里想着母亲教的方法,手里试着拔篙下篙。船像人一样慢慢地听话了,开始平稳向前行进,我心里泛起一丝满足感。
快到目的地,河边停靠着一条打水机船。我用篙子抵住打水机船,准备往前进一点靠岸,篙头一滑,卡到打水机船后面角铁架子里,拔不出,粪船在继续往前走,篙子横着把我整个人往后推,很快就把我推下河了。见我掉下河,母亲在船头连忙用篙子顶住船,船慢慢停了下来。我抓住母亲伸过来的篙子,她趴在船上,把我拉上船。
其实,我是在水边长大的,水性不错,母亲是城里长大的不会游泳。看着她不顾一切地趴着拉我上船,急得额头上直冒汗。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虽然衣服湿了,但一点都不觉得冷。
久而久之,我与船之间的默契日益深厚,船来船去,都是我一人了。每次回来,母亲总是静静地站在码头上等我,我往家里运带回来的粮草,母亲就帮忙收拾农具。母亲的眼眸中满是欣慰与自豪,她传授给我的不仅仅是干农活和撑船的技艺,更是直面生活的勇气与坚韧。
匆匆岁月,如流水般悄然而逝,时光的涟漪让人无从把握,故乡的船深深地印在记忆里,在人生的长河中航行,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逆水前行,母亲教我撑船的话语时常在耳畔回响:篙子别握得太紧,放松心情,靠船下篙,篙子下准了,船自然而然地就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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