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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烟火与鸡架的救赎
新闻作者: 文/于波  发布时间:2024年10月10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按中国传统文化“山北为阴,水北为阳”的方位论来说,沈水(浑河)之阳是为“沈阳”。沈阳在历史上有多个称谓:侯城、沈州、沈阳卫、盛京、奉天等。对一个地区在每个不同时期的不同称谓,都涵盖了当时的历史背景和时代特色,正如作者老藤在中篇小说《鸡架之城》里,把沈阳贴切地称为“鸡架之城”。
《鸡架之城》全篇共五个章节,以主要人物稗子的感情和生活经历为主线,通过描写沈阳里不同圈层人的不同生活,围绕他们对鸡架多维度多视角重叠的认知和态度,来展现一座城市在时代中的变化和特点,使文学审美与历史真实契合。“鸡架”在沈阳所承载的含义,就像作者借稗子之口输出的语句:人们吃鸡车子,喝老雪,其实是在怀旧,鸡车子和老雪承载沈阳人对当年铁西大工厂的记忆,在苦闷中靠着吃鸡架喝老雪,熬过那段艰难彷惶的岁月记忆!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骨架被改叫“鸡车子”后,更有工业色彩,也离他们曾经拥有但已经失去的工厂生活更接近一些。
上世纪九十年代,时代剧变的火山灰落到东北老工业城市身上,带给当地更多的苦闷、迷惘和无助。创伤需要时间来愈合,作者笔锋一转,写下岗工人们把原本是下脚料的鸡架当作下酒菜,当作再次谋生的行业,把固态的鸡架,写成了动态的生活。通过用大量的文字对鸡架做法的描述:烀出来的有嚼头、炖出来的味鲜、熏出来的能吃出野鸡的感觉、炸出来的酥脆等来渲染依旧进行着的热气腾腾的生活。作者将这一群体置身于时代的公共空间,生活给予他们暴击,时代给予他们疼痛,但他们还是用人性的韧和善,在被命运的碰撞中,被创伤者变为自救者,重新嫁接生活,重新扎根生长。
在整个中篇里,作者的笔端始终穿梭于诗人兼饭店老板稗子、文艺女青年佩佩、商人李天、画家九品、红酒代理风信子、女教授瑶瑶等市民之间,截取了他们在这个城市生存的轨迹,对他们的成长、交友、婚恋做有取舍有价值的铺陈,并借由他们的视角和观点,将鸡架比作城市、职业、友情、爱情等,来思索已经过去的生活、正在进行的生活和即将到来的生活,也暗示了鸡架在无形中成为他们在晦暗生活中的自我救赎,从而使现实生活和文本没有剥离。《鸡架之城》也因此由一般常规性的个人化叙事,转化为群体多层次交叠叙事,建构出超越个人声音之上的群体性的语言力度。正如老藤在卷首语里所说:作家是不是有良心,鉴定标准并不复杂,就是看其作品是不是忠实地记录了历史,用老百姓的话说写的“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值得一提的是,书中有一个叫九妮的姑娘,书中写道:“九妮是乡邮政所邮递员,每天骑一绿自行车在乡间送报纸和信件……”让这位吹着《红河谷》口哨,骑着绿色的邮政自行车,穿行在西北甘肃乡村田野上的女邮递员的轻快身影跃然纸上。九妮,虽只有廖廖几段文字的描写,却像城市烟火中的一个亮点、一缕春风,活泛了整篇文章,充盈了鸡架之城里人物的饱满。
如今,沈阳的鸡架餐饮,遍布大小街巷,是市民烟火生活的基本元素。鸡架之城,写的是鸡架又不是鸡架。作者老藤写的是一个城市的洗礼,是芸芸众生在时代变迁中积极生活的精神和态度。这幅画卷掩藏在时间的薄纱里,被作者缓缓掀起,又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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