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原测试两道杠,茜茜子“阳”了。
婆婆触电一般打了个激灵,戴口罩、戴手套,把媳妇茜茜子刚用过的碗筷和茶杯,用开水消毒,一骨碌塞进消毒柜。然后抱起正在和妈妈交流吃香菇水饺鲜味的孙子,一把推进卧室,“你到房里去看动画书”。4岁的孙子见奶奶脸色像镀了铁,以为犯错,嘟嘟囔囔地挪动着脚步。
茜茜子仿佛被寒风抽了几鞭,她眼前快闪,使劲自我流调。“新十条”出来后,她的个人防护丝毫未解封,口罩升级,酒精入包,在小区和单位院子遇见陌生人,都是让行对方,偶遇个别不戴口罩或口罩戴得敷衍的,快速反方向逃似的离开。
大前天,茜茜子去银行柜台办了业务,大厅里有三五个老人取了号候着,他们都是抵抗力弱势一族,大厅里密闭如封,莫非是在那染上了;前晚,儿子睡觉几次踢翻被子,半夜起来打了几个喷嚏,估计是触发感冒开关了;早上的地铁寥无几人,但“阳过”或明或暗就在稀稀拉拉的人流中奔波,擦肩而过的生活呼吸难免交集;昨天中午,抽空去了趟隔壁的中医院针灸科,听见一提着胸肺片子的患者一边咳嗽一边埋怨说:“医院的空气里都可以摸得到病毒。”茜茜子顿时浑身电麻,看来就是在这“中彩”的。
茜茜子肃清毒源,躲进次卧房,关门进入隔离状态,又打电话给下班路上的老公阳意子,通报病情,安排他回来做晚饭、洗衣服、带崽看动漫哄睡觉。
第二天,静默在房里像坐月子的茜茜子一身酸疼,肌肉夹层仿佛掺入了沙子在搅和。早餐鸡蛋面,中晚餐肉鱼蔬菜,单独用大碗送到门口,自己取用。一张门,成了不可逾越的界线。吃过感冒药倒头就睡,直到晚上七点半,茜茜子醒来听到了客厅电视天气预报的声音,感觉到口干舌燥,隔着门连喊了几遍,居然无人回应。婆婆和老公在客厅交谈说要用艾条熏一下房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莫非他们故意不理人,怕染病上身?
茜茜子猛地开了门,婆婆正端着榨好的橙汁给老公和孙子喝,见茜茜子“闯关”,惊异地说:就是一场感冒,我可没把你当病人看,你可以随时倒水喝。别误会了。
高烧一天发汗后愈发疲惫,手机上说这是自身免疫细胞与新冠病毒在较量。正当婆婆碎碎念担忧时,一家子抗原测试都是阳性。婆婆索性推开茜茜子的房门说,大家都“阳”了,共患难渡难关吧。
一家人重新围坐圆桌一起吃饭,坐在沙发上一起聊天,一起服用那听起来像音乐家贝多芬大名的药丸,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大约十天后,顽固的症状被彻底瓦解,再测试,全家阴性,已经“阳”光。茜茜子推开阳台玻璃窗,冬日小阳春的阳光满屏覆盖过来,正在扫描清理街巷烟火,静待这座城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