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1925年出生在北京一个中医世家,家境殷实。他们在抗战时期举家南迁,原本是去重庆,在路过湖南境内时,因多种原因,在黔阳驻足谋生并安家。岳父擅长音体美教学,被当地一所学校录用。后由于教学深受学生欢迎、颇有影响力,被省立十师聘用。
今天我要说的是岳父家四千金的故事。
大姐是街坊邻居口中四千金里最漂亮的一个。上世纪70年代,她考入当地的一所卫生学校后,被分配在湘西的一所医院工作,经人介绍与部队一位军官结婚,后调入医学院工作。大姐结婚时,岳父家境很贫困,全家八口人仅靠我岳父一人工资和岳母给单位打零工来维持家用。大姐每次回家时都要带钱、粮票和大包小包的物资来补贴家里,家里的三个妹妹都盼着大姐回来了。有一次,大姐带的布料不够给四妹做衣服,急得四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后来大姐单独给了小妹五角钱,才把事情摆平。那个时候,家里的成员都把大姐当主心骨,大事小事都要与大姐说,大姐也义不容辞地为岳父母分忧解难。大姐为了家慷慨解囊,忘了谁都不可以忘了大姐。二姐天资聪慧,是继承岳父文艺细胞最紧密的一个。从小爱唱歌,喜跳舞,下放农村后成为公社的文艺宣传队队长兼编导,在节目表演中,领舞、独唱十分亮眼,后被召入县剧团。由于二姐在剧团里的出色表现,被当地铁路局破例招入子弟学校任音乐教师,在她的指导下,每届节目汇演总能带领团队得奖,使得同行们又爱又羡:爱的是二姐编导的文艺节目确实有许多他们不及的闪光点,羡的是本科毕业的院校生排出的节目尚不及一个没有文凭的二姐受欢迎。
三姐是个女强人。下放农村时能挑一百多斤的担子,且胆子很大。有一次,生产队派她去公社办事,办好以后天色渐晚,公社的人要她住下,三姐坚持一个人走二十几里山路回家。大冬天的风吹着树林哗哗作响,寂静的夜空看不见星星,只有三姐匆匆的脚步声。有一年,县里有一紧急任务派三姐出差广州,过年的时候去广州的票还能买着,可第二天的回程票早已没有了,全家人都担心三姐赶不回来,没想到三姐去广州火车站想尽办法,硬是坐了16个小时的绿皮车赶回了家。
我夫人是第四个千金,从小和弟弟玩在一起,在学校弟弟被人欺负,她去为弟弟出头。在学校里工作时,她是市直系统优秀工会干部、学校的优秀班主任,在家却“不上心”,大姐每逢相聚总会笑我太惯着她。
有一年在岳父家里过年,刚放下行李就全家加入排练“白毛女”片段,当晚又在县剧院参加五好家庭表彰晚会,全家上场竟还获了奖,把岳父高兴得特地买了两瓶好酒庆祝。
岳父家的四千金,如今都是70岁左右的奶奶了。现在,大姐是某高校京剧团成员,常在外演出;二姐是沿海城市某老年大学书画班成员,兼老年歌舞队的编导和指挥;三姐是县里太极拳协会的会长兼教练,还是市老年太极拳比赛的裁判员;我家那千金成天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忙得不可开交。岳父家前前后后还添了十个千金、五个公子,如此大家庭,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