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女朵朵还不到7岁，在小学上二年级。别看年纪小，她的英语和中文都溜溜的。看来，将是我们家继她父母之后，又一个中英文双语人才。去年她跟我拉勾订了协议，我辅导她做中文作业，她教我学英语。
　　我在中国初中三年，大学四年，学过七年英语。不成想来到新西兰，英语还是听不清，说不流利，阅读也只懂几分。
　　我希望后辈中英文都流利。朵朵刚出生时，我和老伴就有把她培养成双语人才的愿望。但良好的愿望没有及早落实。朵朵从小跟着我和老伴学了一口长沙话。两岁多进幼儿园的时候，她不但不会英语，就连唯一的华人老师跟她交流，都有障碍。
　　后来，朵朵上了我们这个地区最好的公立小学。她的父母还让她参加每周几次的课外中文班学习。几年下来，朵朵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学会了几百个汉字，能阅读标注汉语拼音的中文读物。她英语的听说读写，更是取得让我们羡慕的长足进步。班上有新同学刚从中国来，英语不好，老师就让朵朵当“助教”。她可以当我和老伴的老师了。
　　这个小老师相当尽职。她要求我们每天学五个单词，要会读会写会用。她做完作业，就给我读一段英文书，并用中文作讲解。她还把自己的英文作文或日记，作为范文，让我阅读。朵朵还很注意教学方法。她用记分的办法，让我与老伴进行学习单词比赛。我们读音不准，她一遍遍地纠正。我们有疑难，她认真解答。她把学校老师对她的教学方法，都用到我们身上了。我也从与她的教学交流中，练习了听力、口语，也学到一些词和词组的用法。我以前的职业让我熟悉News这个词的意义：新闻。然而，朵朵经常对我说，老师要她做News。我问，News是什么呀?她说，可以是一个玩具，一个手工，等等。原来，老师要求围绕一件物品，在班上说说经历、故事、趣闻。我想，这可能是由“新闻”引申出来的用法吧。
　　朵朵不仅是我们的英语老师，还经常当我们的翻译。带她外出时，有人问什么话，她就是我们的耳朵。需要说什么时，她就是我们的提词器。看到标牌、告示一类文字，她还耐心给我们讲解。在家有人敲门时，朵朵就来到门口，站在我或老伴的身边。电力公司的，电信公司的，甚至商品推销的，等等，她都能与我们合作，应付自如。每次看到老伴问朵朵，他说的是什么?我就想起京剧《红灯记》中李奶奶与孙女的对话：“丫头，她说的是什么?”我为这相似的场景，不禁哑然失笑。
　　在向朵朵学习英语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学习英语?朵朵每周都要写几篇日记。跟父母去欧洲旅行，她每天也写日记。在小老师的要求下，我认真阅读这些范文。在她的日记里，时态语态、单数复数，都用得正确;主谓宾、定状补，句子成分都用得恰当;That、What、Who、When等引出的各类从句，都有出现。我想，她的学校应该不会，至少还没有系统地教英语语法。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英语写作和会话。我对这些语法知识烂熟于心，却不能流利地使用这门语言。究其原因，她们是在学习一门交流工具，而我们是在试图研究一门学问。
　　研究式的、应试型的英语教育，让我们错过了学习英语的最佳年华。现在年纪大了，连中文都听不大清楚，听英语就更难了。但是，亡羊之牢，还得补啊!想跟着独生女儿，在新西兰生活，就得学习!将来老迈之时，若住进养老院或医院，或许要与洋人医护人员日日交流。我对我的小老师，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