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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瓷器一样得体的醴陵女子
新闻作者:陈晓丹  发布时间:2017年05月09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与其说刘若英是明星,倒不如说她更像才女,她借歌声出道却成为演技卓越的国际影后、文笔清新的女作家,她是浮华娱乐圈的白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既有能力走进名利场,更有能力平淡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进退之间,不忘初心。刘若英的初心也许是遥远醴陵的一株桂花树,也许是将军爷爷从台北西望故乡的怅然一瞥,也许是奶奶叮咛的“一世得体”……这一切,都离不开她的祖籍地醴陵。
  刘若英的爷爷刘咏尧,湖南醴陵人,黄埔军校一期学员,国民党陆军中将。刘若英出生时爷爷已年过六旬,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爷爷总是站在树下拎着一杯水漱口,口里念念有词,像与那棵树聊天。
  爷爷老来过着半退休的生活,与俗世无争。他一生最喜欢的歌是《绿岛小夜曲》,而惟一会唱的歌是《黄埔军校校歌》。每一次刘若英去大陆拍戏,爷爷都要郑重叮咛:“这一趟你去大陆,是身负重任,两岸的和平就全靠你了!”
  1998年时,刘若英已凭电影《少女小渔》《美丽在歌唱》获得亚太影展、东京电影节影后,她的歌曲《为爱痴狂》《很爱很爱你》在大街小巷传唱。而此时爷爷不再大声说话,慢慢连饭也不肯吃,只看着远方,嘴里念叨着老家的人和事。
  爷爷走了。就在那几天,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枯死了。秋天时,桂花树依稀花香扑鼻,刘若英知道,那香气是跨越千山万水从爷爷梦中的故乡飘过来。
  爷爷的老家醴陵在湘东、罗霄山脉西麓。那里的原始森林莽莽苍苍深不可测,那里的人敢打敢拼,人称“醴陵拐子”。因为醴陵拐子勇猛强悍,涌现了大量军事将领。民国时期醴陵出了一百多位将军,位列全国第二。醴陵籍将军以黄埔军校出身的最多,而刘咏尧正是黄埔军校第一期的醴陵籍将军。
  爷爷晚年对故土的怀念,让刘若英更珍视自己血管里的醴陵之血。醴陵是什么?是盛产中华名瓷、鞭炮烟花的地方,是渌水穿行的山城,是手艺人、小贩云集的市场。那里的女人把柴挑到渌江桥边的柴行售卖,在朗朗晴空的小河边捶打衣物,在瓷胚上手绘花草图案烧制釉下五彩瓷……那样的故乡和乡人,朴实得像默片时代的黑白电影。
  从爷爷那里她读到了醴陵人的故土情,天涯海角不改初心;而她从奶奶那里学到的是“一世得体”四个字,是家族传承的女子行为规范。在家中奶奶永远形象端正,只要出了卧房门永远旗袍丝袜穿戴齐整。奶奶照顾爷爷极为讲究,爷爷长期在书房写作,奶奶有事只以纸条传进门缝。爷爷爱吃葡萄,奶奶亲手剥好皮,用牙签将籽仔细挑出,然后装进水晶碗放冰箱镇十分钟。
  爷爷临终时,奶奶只是抚慰“安心去吧,家里交给我了!”她没有一声哀号,掷地有声的话里却掩不住剜心的痛。奶奶一生拼命做到“得体”,给予刘若英深刻影响,无论对待唱歌、演戏、写作,甚至对待爱情,她都提醒自己:脸上要带上笑容,心中要满是欢喜,唯有如此,才是一切得体皆宜。
  她情路蹉跎,为爱痴迷20年。就像她歌中所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她很早即拜音乐人陈升为师,开始了两人“不似爱情却超越爱情”的特殊关系。
  相识时陈升已有家室。一切发乎情止乎礼,陈升选择永远在她背后默默付出与支持,而她坚持独身多年。在一次访谈中刘若英哽咽表白:“风筝的线没有断,你可以顺着线一直找,就能找到我了!”但错过的将永远错过,他们只能止于“师徒”。当她下决心结束这个刻骨铭心的等待时,已经40岁了。她为陈升写了一篇文章——《给九十岁的你》,“还记得你早年奋力写书的模样,在光复南路的一家小店里,一壶茶,一包烟,握着笔一个一个字的写下。然后固定在傍晚时,身为助理的我去接你,前往录音室,再帮你把一张张的文字打进计算机里……”之后,她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一世得体的刘若英,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自饮一杯忘情水,将爱深埋在时间的尽头。她相信,就像故乡醴陵的釉下五彩瓷器,“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坚定、耐磨,终能熬过时间,熬出柳暗花明。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一世得体,才是至伟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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