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肥市庐阳区的一个家庭里,上演着一幕真情故事。保姆费广霞今年已经92岁,从1960年到雇主家做事,照顾雇主夫妻,并像亲人一样带大雇主家两代6个人,被当地人称为“三代保姆”。如今,老人老了,执意要回老家度过晚年,却被雇主家人接回身边,他们要为她养老送终。
贴心保姆深得雇主信任
1960年2月的一天,安徽省合肥市的张星宇和聂克夫妇,正在为找一个保姆发愁。妻子聂克在不经意间听到一个朋友说,她家里的保姆,今年三十多岁,人很能干,做事利索,为人也厚道,这个月做完她家就不用请了。
这个保姆就是费广霞,1922年出生于安徽省肥西县山南乡,从小因家里穷,被拐到别人家当了一个童养媳,受尽折磨。生了一个儿子后,家庭地位也没有改善,丈夫对她非骂即打。最终忍受不了丈夫的暴力,只身一人跑到合肥做起了保姆。
张星宇夫妇育有一女两儿,女儿和大儿子在读小学,小儿子还在托儿所。夫妻俩工作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做家务和照顾孩子。张星宇常常从单位忙完回到家时,孩子们早已饿得嗷嗷叫了。于是夫妻俩商量着找一个保姆,但打听了好久都没找到。听朋友这么一说,张星宇夫妇就像遇到了救星。当天一下班,就和朋友一起找到费广霞商量,费广霞爽快应允。
就这样,费广霞来到了张星宇家。果不出所料,张星宇发现费广霞不但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还把孩子们视如己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准备早餐,等把饭菜端上桌,才一个个喊醒孩子们起床洗漱,然后送孩子们上学;中午孩子们放学回来,清火茶早已备好,让孩子们解渴,然后才张罗吃饭。每天下午放学,费广霞一边做家务,一边监督孩子们写作业。费广霞不识字,但每次都“煞有介事”地“检查”一通,以至于孩子们一个个都不敢偷懒。晚上,也不闲着,挨个给孩子们洗脚丫、剪指甲。看哪个孩子的袜子破了,她舍不得扔,趁孩子们睡的时候,熬夜缝补。
费广霞没来多久,孩子们已经非常粘她,整天在屁股后头阿姨长阿姨短的叫得甜。就连晚上睡觉,都要和费广霞挤在一张床上。费广霞的体贴和勤快让张星宇夫妇感激不已,想着她伺候一家人的吃喝都够累,还要洗衣服。就告诉她,衣服可以等到星期天他们夫妇来洗。但每逢星期天,张星宇忙着收集衣服时,费广霞早已把衣服洗得干干静静,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子里。
张星宇夫妇内心温暖极了,完全把家交给了费广霞,两口子一心扑在工作上,孩子们有事都是找她,连家长会都让她出席。
雇主为保姆迁户口
1962年夏天,费广霞突然咳血,到医院检查是肺结核。费广霞心疼钱,不肯就医,张星宇夫妇一再坚持给她治疗。等拿完药,费广霞怕传染孩子,不肯跟着回家。那时住的是筒子楼,费广霞坚持在公厕旁边搭了一间小房,直到彻底痊愈后,才搬回家住。回家后,费广霞把碗筷严格分开,所有餐具一日三餐都用开水消毒。
费广霞的谨慎细心,张星宇夫妇看在眼里。这件事后,他们彻底把费广霞看成了一家人,费广霞更是感动。“自己得了传染病,要是换成别人,早被辞退了。但他们不但不辞退,还把我当成亲人一样治疗,一点都不嫌弃。”之后,费广霞几乎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一刻也不闲着。
张星宇夫妇俩工作忙,很少下班早,偶然早一次,看费广霞像陀螺一样丢了这拿起那,想帮上一把,但每次都被她拒绝了。说他们工作一天就够累了,回家应该歇歇身子。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屁孩们转眼都已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张星宇夫妇虽然退休了,但聂克爱好摄影,整天和自己的发烧友到处采风,张星宇则喜欢上了国画,夫妇俩全身心投入,各有所好,忙得不减当年。费广霞虽然已经六十出头,但身体依然硬朗。
费广霞喜欢孩子,自己虽然也有亲孙子,但离得远很难见着面,只是每年暑假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而费广霞早已把聂家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当成了自己的孙儿孙女。因为三个小孩都在附近上小学,接送的任务,费广霞主动揽了过来,像当年一样伺候他们的一日三餐,衣食起居。
看着费广霞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任劳任怨,自从她来到这个家,夫妻俩很少操孩子们的心,孩子们在她的照顾下,一点委屈都没受过,张星宇夫妇商量后,把她的户口从老家迁到了合肥自己家,真正成为了一家人。
欲回家独自养老被挽留
费广霞的儿子生活在安庆,已经娶妻生子。他们每年都会带着孩子来合肥看母亲。每次来,张星宇夫妇都热情相待,临走还买一些生活用品送给他们。逢年过节,夫妻俩只要有空就会到安庆走一趟,送些财物过去。凡是费广霞老家有什么事情找到他们,他们都帮着解决,从不嫌麻烦。
为了报答东家,费广霞兢兢业业,很少为私事请假回家。只在2004年,听说儿子患重病住院,才回家了8天。
在聂克家干活已经将近50年了,费广霞也由当年的“小费”变成了86岁高龄的老人,张星宇夫妇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费广霞不仅照顾了张星宇夫妇数十年,还带大了他们家两代人——三个子女和三个孙子孙女。孙子们已经陆续长大,上了大学,有了工作,就连最小的孙子也在读研究生。
费广霞想着自己年纪大了,洗衣做饭的活也干不动了,不能再继续伺候东家的人了。人家已经对自己特别好了,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于是,执意要回老家安度晚年,但她的想法遭到了聂家人的反对。首先反对的就是张星宇夫妇,他们知道,老人在安庆,唯一的儿子还有病,儿媳妇年纪又大,身体也不好,孙子孙媳忙着工作,根本没有人照顾她。
自费广霞户口迁过来的那一天起,聂家人就商定留她在合肥养老。再说,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聂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早已把她当成了家里的一分子,哪一个回家看不到她,都问个不停。不要说孙辈们,就连快要退休的大儿子回到家,还是像孩子一样找费阿姨。
为了说服费广霞,夫妇俩一左一右拉着费广霞的手劝慰道:“老姐姐,您放心,咱哪里都不去,就在合肥养老。您不辞劳苦,帮我们带大了两代人,怎么也该留下来让我们尽一点心。”
费广霞见推辞不掉,就勉强留了下来。
雇主要为保姆养老送终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后的一天,因为心脏不好,费广霞在叠衣服时老毛病又犯了。
张星宇夫妇赶紧打了120,直到送费广霞到医院检查后没什么大碍,才把她接回家。当晚,怕有什么意外,夫妻俩不顾年迈,整整陪了一宿,孙儿孙女们更是从大老远的地方齐齐往家里赶。
聂家人的善良大义,让费广霞感动不已,但内心无论如何都觉得过意不去:“自己一个保姆,拿工资干活,天经地义。如今,干不动了,就应该回自己家养老,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
2009年11月的一天,费广霞撒谎对张星宇夫妇说:“想回安庆老家看看,正好孙子孙媳妇前段时间也叫我回去过年,顺便住一段时间。”聂家人只当是老人想家了,没有多想,还买了好多东西,派人把老人送到了安庆。
可是除夕过去一个月了,也不见费广霞回来,张星宇夫妇总觉心里空落落的,就让大儿子开车一起去安庆探望。这一去不要紧,他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费广霞一个人窝在一间简陋、低矮的小房间里,她准备在这儿长住了。
直到这时,老人才道出心声:“我干不动了,你们也上了年纪,不给你们添负担。 ”一听这个,张星宇夫妇和儿子早已泪眼模糊。他们还了解到,费广霞的儿子由于癌症去世了,儿媳妇也一把年纪靠低保生活;孙子孙媳妇也都下岗,家庭经济条件十分困难。张星宇夫妇与费广霞及其家人商量后,当天就将她接回了合肥,并表示要把她当作自家的长辈,为她养老送终。
回来当天,费广霞过意不去,从被套里摸出2000元钱要给张星宇,说是自己的生活费,被张星宇夫妇拒绝了。其实,费广霞不知道的是,张星宇夫妇早已为她办理了医保,并申请了城市低保,为的就是让她安享晚年。
如今,八十多岁的张星宇夫妇和92岁的费广霞一起居住在位于庐江路上广电厅宿舍的老房子里。孩子们特意请了钟点工,专门服侍三位老人的日常起居。
早晨,张星宇夫妇俩去晨练,费广霞闲不下来,还保持着过去的习惯——6点起床煮豆浆,叠衣服,等着夫妻俩回来。因为张星宇夫妇心脏也不好,每次出门晨练,费广霞都要细心交代,每晚7点半定时提醒他们吃药。每到周末,这里是最热闹的家庭聚会场所,所有的家庭成员加起来十几口人齐聚一堂,把几个老人围在中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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