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我国首台“海牛Ⅱ号”海底大孔深保压取芯钻机系统,在南海超2000米深水成功下钻231米,刷新世界深海海底钻机钻探深度。这一深海试验的成功,填补了我国海底钻探深度大于100米、具备保压取芯功能的深海海底钻机装备的空白,标志着我国在这一技术领域已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刷新世界深海海底钻机钻探深度的“深海神兽”——“海牛”号背后的首席科学家万步炎及其研发团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近日,“海牛”号首席科学家万步炎授权出版的唯一一部长篇报告文学——《“海牛”号》出版。该书以万步炎的科研经历和心路历程为主线,讲述“海牛”号科研团队不断创新、攻坚克难,实现技术超越背后的动人故事。
该书的作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协会会员、湖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张雪云是一位认真、柔和、坚韧的女性。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深入采访万步炎教授和他的团队,获得了大量一手资料,又用普通人都能看得懂的文字,在书中加入了许多科普知识,全方位、立体展现中国深海钻探的飞跃式发展。
《“海牛”号》的故事从“0.7米”开始,既讲述“海牛”的精彩,也记录“海牛”号研发团队的奋斗。团队中有一位支持万步炎教授的“灵魂人物”——万步炎的妻子刘淑英。知性、优雅、美丽的刘淑英,曾作为“海牛”团队中的一员,为团队付出了看似默默无闻、实则不可磨灭的努力。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在“三八”国际妇女节到来之际,我们跟着张雪云老师的文字,走近大国重器背后这一抹耀眼的巾帼亮色。
海天东望,辽阔复长。远远望去,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跟随科考船海试期间,万步炎教授和团队其他成员远离父母妻儿,一出海就是两三个月。海上有梦想,也有寂寞。火烧般的阳光晒黑了脸庞,强劲的海风吹裂了皮肤,在海上的岁月练就了“海牛”团队成员一颗颗越来越强大的心。
凌晨3点,放眼望去,星空近在眼前,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浪花拍打着船体的声响。万步炎和控制室里的团队成员一夜未眠,却一脸平静,看不出疲惫。
收回钻机的那一刻,有人问他:“你现在最想干什么?”他冷静地回答:“回家!”
此时此刻,靠港了。家,也就越来越近了。回家,那是海洋人发自内心的渴望。家,是再一次出发的原动力。
我见到万步炎教授的夫人刘淑英老师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想起宋代诗人范成大的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些年,他们相偕同行,美好而温馨,既有“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的相思,又有“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的一往情深。
在妻子刘淑英的眼里,丈夫一直是她崇拜的人。这些年,她看到了他的坚持,也看到了他的不容易。在妻子心里,万步炎教授学识渊博,责任心强,不仅科研工作做得出色,而且热爱生活,有着别的理工男所不具备的艺术天分,无论是拉小提琴,还是高歌一曲,都是那么优美动听,而且爱好运动,乒乓球打得好,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乎是全才。
都说相知相爱的两个人,相互欣赏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从刘淑英眼里,我们读到了这样一种欣赏,一种幸福。
刘淑英像她的名字一样,既有温柔贤淑的一面,又有女中豪杰的一面。知性、优雅、美丽的刘淑英,曾在学校科技处工作。她也曾是“海牛”团队成员,她为团队的付出和做出的努力都是默默无闻的。
万步炎教授经常说:“妻子的鼓励和支持,让我在事业上没有后顾之忧,这是我奋勇向前的动力源泉。”
“他热爱他的事业,而我热爱着他的热爱。”多么温暖的话语。刘淑英笑容满面,眉眼温柔,让我们如沐春风。
好的婚姻,一定是志同道合、情趣相投、相濡以沫的,当然,还有就是彼此热爱,相互欣赏。万步炎教授所做的事业,也是刘淑英老师所热爱的。这是他们之间相互尊敬、彼此懂得、彼此理解、和谐美满的原因。
这些年,刘淑英无怨无悔的支持与理解,都缘于一个“懂”字。好的婚姻,不是互相凝视对方的眼睛,而是互相凝视共同的目标,共同前进。
如果说,大海是事业,那么,港湾,一定是家的方向。
静静地坐在客厅喝茶,听着刘淑英老师的讲述,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来,园子里的玫瑰开得娇艳,花木扶疏,时光静好。
“结婚的时候,连婚纱照也没有,简朴得很。”刘淑英回忆,这也许就是一个女子嫁给爱情的模样吧!
当年还缺着一张结婚照,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心里会不会有一点遗憾呢?
“后来去补照了一张没有?”
“没有照,这些年都过去了,更没有必要了,再说了,万老师也不喜欢拍照。”刘淑英含笑说。
牵手一路走来,也曾有过两地暂时分居,但彼此支持与理解,有稳定的感情基石,有共同的事业理想。幸福的婚姻不仅有感情交流,也有思想交流,重要的不是物理距离的远近,而是心灵的距离。他们,无疑是让人羡慕的。
夫妻之间,信任为先。在研制第一台钻机的时候,万步炎教授每天加班到深夜,没有哪一天不是凌晨一两点钟回家。刘淑英总是默默支持,并相信他一定能成功,而且在生活上给予他更多的体贴与照顾,端茶、倒水、加衣……
在万步炎教授遇到技术难题、思维卡住的时候,她开导他、陪伴他,帮他一起想,实在想不出来,就要他放一放,说不定第二天就有灵感了。有时候睡到半夜,万步炎教授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技术难题的方案,他会马上起来,为了不吵醒妻子,他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刘淑英的记忆里,万步炎教授一心钻研技术,而且,他专注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别人跟他说什么,他似乎都听不见。
“很多次,明明就在面前,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不知道他脑袋里在琢磨些什么。”刘淑英回忆起这些往事,又笑了起来。
有一次,刘淑英出门的时候交代她的“老万”:“外面晒了衣服,如果下雨了,记得收一下。”
下午,刘淑英回到家的时候,看见衣服依然原封不动地挂在外面,一件一件打湿了的衣服,在风中扭动着袖子,似乎在抱怨什么。刘淑英看到依然沉浸在钻研之中的万步炎教授,笑着摇摇头,默默地把衣服收了回来,又洗一遍。
想到一出海就是几个月,万步炎教授总是提前把家里需要的准备好,一些要维修的东西也都提前修好才出发,为了让妻子省心。
学理科的刘淑英也喜欢修理东西。有一回,录音机坏了,他们两人抢着修,一起研究,一起琢磨。想起那段年轻时的往事,刘淑英脸上流淌着温柔的光,沉浸在美好回忆之中。
“无论工作多忙,万老师都要抽出时间读书。”刘淑英说。家里有一本天文知识的书,是他以前总喜欢翻的,这本书后来又到了刘淑英的手上,翻来翻去,最后翻得都没有了封皮。在丈夫的影响下,刘淑英也成了一个天文爱好者。后来她又把这本书给了儿子,儿子小时候对天文知识也特别感兴趣。
“很可惜,搬家后,这本书再也找不到了。”刘淑英惋惜地说。生活中,万步炎教授一向节俭,他不讲究吃什么,也不追求高消费。湖南的辣椒炒肉,是他走到哪里都心心念念、永远吃不厌的。有一年夏天,刘淑英发现他脚上的袜子破洞了还在穿,于是悄悄给他换了,他发现后,觉得有些可惜,仍舍不得扔掉。万步炎教授的这份节省劲也用在工作上,为国家节约了不少科研经费。
刘淑英爱好广泛,多才多艺,喜欢唱歌、跳舞、养花、种菜,还经常和一帮好姐妹一起练瑜伽,一起旅游,一起看看山山水水。她一直强调说:“我们就是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好写的,要写就写团队的故事吧。”和普通家庭一样,她和万步炎教授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来,平时有一些小摩擦也是必然的,但事后总是清风化雨,云开雾散。夫妻之间相处,不过多地约束对方,给对方自由和宽松、尊重与理解。而这一切,都需要“爱”当基础。
“这些年,妻子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因为我工作忙,家里都委托给了她,而在我的事业上,她也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们互相扶持、缺一不可。”万步炎教授心怀感激地说。
“在今后的生活中,继续在家为他营造一个温馨的港湾,让他心无旁骛朝着梦想前进。”刘淑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一坚持,就是一辈子。
“他做的每一份工作,也是我热爱的。”简单温暖的一句话,是对相濡以沫的他们这些年最好的诠释,也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这是哪个仙女?”万步炎教授指着妻子年轻时的一些照片笑着说,眼里满是温柔。看着年轻时的照片,仿佛时光没有溜走,那个多才多艺的少女又回来了。
在刘淑英的心里,她的“老万”永远是那个第一次看海给她带回一瓶海水做礼物的上进、朴实,又不乏浪漫的年轻人。
海水的味道是咸的,有甜有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在刘淑英的心里,也一直有一个大海一样蓝的梦想,就是伴随她的“老万”,合力撑起一片海洋科研人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