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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女人的孝心
新闻作者:文/栗雅娟  发布时间:2023年03月16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从前有个老木匠,手艺在方圆百里之内他自己说第二,谁也不敢说第一,哪家主人想要请到他修房子,既要出票子,又要给足面子。
老木匠的女儿女婿很有孝心,也很争气。夫妻俩成家生儿育女,不到十年就计划着修新房子了。
这年秋冬,老木匠听说女儿要修房子,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心想,不论工夫再紧也要放下别人的活,给女儿做一套好物件。
开工这天,老木匠一大早就带着徒弟来到女婿家。女婿早就安排好线香纸钱和一只大“叫鸡公”,带着岳父大人来到修房子的宅基地上。
老木匠左手揪紧“叫鸡公”的翅膀和脖子,右手一根一根地拔着鸡毛,嘴里念念有词地祝祷:“此鸡此鸡,非是凡鸡,乃是灵鸡……”然后在鸡脖子上横了一刀,提着鸡绕宅基地一圈,再滴几滴血在纸钱上烧化,就和徒弟动手开工了。
“起屋造船,昼夜不眠。”当年生活苦,主人家早饭一般是只吃素菜,到中午和晚上才有荤菜和酒食。老木匠行走江湖多年,这道理自然很懂,何况是为自己女儿修房子,做活尽心尽力不说,就连三餐吃食也尽量节省,一心为女儿女婿着想。
用来祝祷的这只鸡,按理说应该是做工的师傅带回去与家人分享的,但毕竟是给自己女儿修房子,老木匠就对女儿说:“中午不要另外寻菜,就把这只鸡煮了吧。”女婿说什么也不答应,一定要岳父把这只鸡拿回家去,翁婿俩不断推拒,女儿知道父亲的脾气,就对丈夫说“按父亲的意思办吧”。
午饭的时候,酒菜上桌。女儿女婿知道父亲嗜好吃鸡胗,平常日子父亲来,杀鸡杀鸭,吃饭时都忘不了把第一筷子菜,尤其是鸡胗先夹给父亲吃。而今天,女儿却把一块鸡脯肉夹给了父亲。父亲心里打了个想头,并不做声,认为等下找出鸡胗自然会夹给自己的,也就不动声色高兴地喝酒吃菜。
不承想,等饭吃完鸡胗还是没看到,老木匠心里就有点怏怏了。吃晚饭时,也没见女儿把鸡胗拿出来。
回到家里,老木匠一脸不高兴。妻子见他兴致不高,就问老木匠怎么了,老木匠甩出一句话:“你生了个好女儿!”妻子再问,他半句也不说,气鼓鼓地睡了。
第二天,老木匠照常去女婿家做活。晚上女儿杀了鸭子,但鸭肉里还是不见了鸭胗。十天半个月下来,女儿女婿给老父亲杀鸡宰鸭炖鹅,鸡胗鸭胗鹅胗还是没看到半个。
这天,老木匠要做房子的正柱子,心想“这两口子太不懂事,明知道我只好鸡胗鸭胗这一口,在这做木工一个多月了,竟然一只都没看到”,今天就算是自己的女儿女婿,也要整他们一个“和子”(意指“暗中搞名堂坏事”)。于是,老木匠把正柱子倒过来安装,意思是:“你们不孝,就别怪你一家住进新屋倒灶!”
又过了几天,房子的木工活完了工、上了梁,老木匠收拾好工具,一句话也不说带着徒弟就走。
才走到村口,女儿拿着一包东西赶上父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爹,您在这做了一个多月了,我杀鸡杀鸭,都把鸡胗鸭胗放在井里的壁洞里留着,等您完工了好一起拿回去,扎扎实实吃一顿。”
老木匠一听这话顿时懊悔不已,连忙放下工具担子,拿出墨斗对徒弟说:“房子还有一点没完事,我俩快回去做了。”
徒弟不知就里,只好跟着师傅回到工地。老木匠要徒弟在下面看着,说:“我等下上去后在上面喊话,你就在下面接话。”老木匠爬到屋顶,把墨线顺着那根倒装的柱子垂直吊下去,墨斗还在柱子的半截,老木匠就在上面喊:“倒了没?”徒弟在下面回答:“没有。”老木匠把墨线往下放了一点点,问:“倒了没?”徒弟答:“没有。”老木匠又把墨线往下放了一点点,问:“倒了没?”徒弟答:“没有。”
如此这般三次后,老木匠在上面说:“没有倒就好,我下来了。”
女儿女婿和徒弟以及其他人云里雾里,不知道老木匠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委只有老木匠自己一个人知道。
回到家后,老木匠把那一包鸡胗鸭胗递给妻子,说自己要过一餐吃到足的瘾。那夜,老木匠喝得半醉的时候,对妻子说:“宁遭父母的手,莫遭父母的口。更不能对不起儿女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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