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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20年04月23日> > 总第2907期 > 3 > 新闻内容
冒着感染风险,她独自采集363次病毒样本
新闻作者:今日女报/凤网首席记者 李立 记者 李超  发布时间:2020年04月23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在媒体报道中见多了湘雅医院感染病科副主任医师欧阳奕身着厚重防护服,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照片,看到身着便装的她,今日女报/凤网记者竟一时有些迟疑——眼前这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散发着浓厚书卷气息的女性,真的是那位带领团队仅用6个小时即筹建完成湘雅-协和-中山联合病房,并独自在病房里为新冠肺炎患者采集363次病毒核酸样本,睿智而英勇的“白衣战士”?等到欧阳奕跟记者慢慢聊起她和“战友”们逆行战疫报家国,驰援武汉55天的故事,在她波澜不惊的讲述里,记者得以管窥这群白衣战士们“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崇高精神。
  近日,根据湖南省委、省政府要求,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省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印发《关于表彰全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先进个人的决定》,表彰112位白衣“战士”,欧阳奕获记功奖励。
  
出发前,丈夫送她一首《出塞》诗
  2月7日下午,欧阳奕和100多名同事出发驰援武汉的那天,她心中是惴惴不安的。
  彼时,武汉中心医院眼科医生李文亮不幸感染,经全力抢救无效去世的消息正全网刷屏。物伤其类的悲痛,和前方未知的恐惧,让送别的大厅里弥漫着隐忍的悲伤和紧张而不安的气息。欧阳奕清楚地听到有几名同事甚至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我是感染病科的医生,对传染病是很了解的,出发前已经在我们科隔离病房有了两周的工作经验。但其他科室的很多同事,之前对新冠肺炎这类烈性传染病完全没有接触过,压力非常大。”欧阳奕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有不少同事给家人写下了“家书”,“其实就是遗书,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况,会发生什么事情”。
  疫情暴发之前,欧阳奕本来与家人在国外度假。在看到疫情消息的那一刻,她当即决定独自先行返回,在大年三十深夜乘机赶回了长沙。大年初一,她就一头扎进留观隔离病房开始了紧张的工作。2月6日晚,当听到驰援武汉的号召后,她又毫不犹豫请缨勇敢逆行。
  当天晚上回家后,欧阳奕告诉丈夫陈凯斌自己要去武汉的决定。丈夫没有多说什么,迅速帮妻子收拾行装。“他送给我一首诗《出塞》: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欧阳奕说,原以为当过军人的丈夫很坚强,结果出发后,她看到丈夫发来的一条条微信,才感觉到丈夫的担心、关爱和柔情,“他告诉我,他写这些信息时‘泪水直流’。夫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流眼泪,也从来没看到他‘啰啰嗦嗦’说那么多嘱咐的话。”
  2月7日下午4点30分,随着G840次列车驶离长沙火车南站,包括欧阳奕在内的中南大学湘雅医院130名医护人员组建的第三批援鄂抗疫国家医疗队一路向北驰援武汉,这是湘雅医院历史上外出执行援助任务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一支医疗队。
  
组建联合病房,创新制度让工作更安全高效
  2月9日,来自湘雅医院的、武汉协和医院、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医护人员联合组建武汉湘雅-协和-中山联合病房。由欧阳奕牵头的团队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传染病的特点和隔离要求,针对集中收入隔离病房的确诊病人,在短时间内设计出了一套简便易行高效的查房制度和管理模式。
  欧阳奕告诉记者,联合病房里收治的均为重症患者,这就需要医护人员尽可能详细地了解患者的病情,及时发现病情变化,“但隔离病房内所有物品都是污染物,医护人员穿着厚重不透气的防护服,查房过程体力消耗极大。而在隔离病房停留的时间相应延长,容易增加感染的机会”。
  为了尽可能详细地采集病史,同时减少医护人员在隔离病房停留的时间,安全地将医护资料传送到清洁区办公室,欧阳奕率领团队制定了一系列流程。
  在隔离病房,都配备了至少一台专用公共手机,隔离区医护人员可以通过微信、QQ等随时与清洁区办公室医护人员联系,传输医疗和护理资料。同时,在清洁区医生办公室设计一套简单的excel日志表格用于查房和交班。查房前表格中提前标注好病人的相关信息、需要问诊的症状和体征,并备注交接班需要注意的事项,带入隔离病房。在查房过程中,隔离病房的医护人员根据需要在表格中用勾叉等符号或简单文字填写问诊内容和注意事项。然后用公共手机拍照传输,用于清洁区医护人员指导治疗和开立医嘱,“这样既不会漏掉需要关注的重要信息,记录方式简单快速,极大地缩短查房时间,又能减少医护人员体力的消耗和暴露风险”。
  之后的实践证明,这套源于湘雅医院的查房模式和管理制度,为确保医护工作安全、高效、高质量地开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在刀尖上操作,她独自一人采集核酸样本
  联合病房正式开放当天,就收入新冠肺炎重症患者44名。欧阳奕和同事们立刻进入到了超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中,“90%以上都是老年人,年纪最大的93岁”。
  作为感染病科医师,欧阳奕说,她承担了一项很重要的职责,其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医护人员的感染。她会耐心地给每一名同事讲解和演示如何穿脱防护服,“每脱一层手都要消毒,前后加起来要消毒10多次,全部脱完至少10分钟以上。”她同时还监督每一名同事正确地穿脱防护服,“我会盯着大家一个个‘过关’。大家都说我很严格,但是不严格不行啊。”
  让欧阳奕感到欣慰的是,她的严格要求,最终换来的是整个湘雅医疗队医护人员的零感染。
  此外,欧阳奕还主动承担了联合病房全部新冠肺炎患者共363次核酸标本的采集任务,更是被不少同事称之为“在刀尖上操作”。
  准确采集咽拭子等标本进行病毒核酸检测,是确诊新冠肺炎的重要手段。“标本采集的手法、部位等也是影响核酸结果可靠性的重要因素,为了提高检测结果的准确性,同时减少其他医护人员的暴露机会,加上我又是感染病科的医生,之前有采样经验,我就全部承担了下来。”
  欧阳奕告诉记者,为了能准确采集到合格的鼻咽拭子标本,她必须与患者保持面对面的状态进行采集。采样时,被检查的患者张口哈气,受到刺激时患者还会咳嗽,这一系列动作,会产生大量携带新冠病毒的飞沫和气溶胶,采样人员随时都可能被感染,即便是全副武装,也是十分危险的。但欧阳奕仍坚持承担起了全部标本的采集任务,“采样时我可以跟患者一边聊天,进一步了解病情,同时也可以安抚他们的消极悲观情绪”。通过这种“亲密”的接触和交流,病友们对欧阳奕产生了深深的信任和依赖,同事们都说她是联合病房的“招牌”,没有之一。
  
她呼吁:请勿歧视新冠肺炎康复者
  从2月9日到3月19日,欧阳奕和同事们在联合病房奋战了41天,共同治愈了56名重症新冠肺炎患者。在离开联合病房归队后,他们回到武汉协和西院湘雅病房继续参与救治工作。直到4月1日,包括欧阳奕在内的湘雅医院第三批援鄂抗疫医疗队的130名队员一起回到长沙。
  在驰援武汉的55天里,欧阳奕和同事们共治愈118名重症新冠肺炎患者。
  作为感染病科医生,欧阳奕想通过媒体呼吁,目前新冠肺炎患者痊愈出院后遭遇到的歧视,应该引起全社会重视。
  “对于治愈出院的新冠肺炎患者,我们都做过回访,几乎所有人都面临被歧视的状况。”欧阳奕告诉记者,不少新冠肺炎康复者在被回访时反映,出院很长时间了都不敢出门,“总觉得邻居在背后议论自己,看见自己就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回来。”
  “实际上,对于新冠肺炎康复者出院标准的制订是非常严格的。经两次核酸检测为阴性,每次相隔24小时以上,患者会去第二个隔离点再继续观察14天,期间隔离点仍会复查病毒核酸和肺部CT,确保患者不再排毒,最后才安全回家。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专员郭燕红也提出,新冠肺炎出院患者已有特异性抗体,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会感染他人。”欧阳奕呼吁,有严谨的出院标准和完善的应急预案作保障,周围人对于痊愈患者没必要害怕,更不应该排斥。对于新冠肺炎康复者,大家要多些善意,给予更多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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