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这是上世纪末《雾里看花》中的一句歌词,由于比较直白和经典,依然还不时地听人哼起。之所以这样,我想可能就在于它表达了正常人的一种普遍愿望,都希望拥有一双慧眼,在五彩缤纷中不受蒙蔽,能分得清真伪、辨得明优劣,看得准事物的本来面目。由此,我便联想到了谐音的“擦”与“察”。
“擦”,是一个典型的动词,可表达四五种意思,这里仅用其“使干净”、“使明亮”之意。而“察”,有检查、调查、察看、细看的意思,偏重看的结果,有看仔细、看清楚、看明白的意义。从字面上看,“擦”与“察”似乎没什么联系,将其摆放一起讨论也好像有点牵强,但从“察”之养成和达到的规律看,“察”是离不开“擦”的。
“察”需要目光的清澈和明晰,需要观察力和洞察力的打造,需要用脑思考,需要由表及里的透视,需要本质的抓取。而这些,实际上是使人的目力不断增强的精心准备,是思维的训练和提升,是使眼睛不断干净和明亮的“擦拭”过程。也就是说,一个人没有“擦”的行动,难有“察”的效果,“擦”是“察”的前提和基础,“察”是“擦”的功力与成效。
在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人并不明白这种关系,不注意思考,不借用脑力,不注重眼力的“擦拭”与培养,结果在事物的观察中要么视而不见,要么视而不明,要么视而不清。情形大体有三:一种是麻木不仁、视若无睹、听而不闻,明摆着的情势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另有一种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对待大势的认识犹如盲人摸象和管中窥豹,总是看不到整体、把不住全局;还有一种人虽比前两种人高明,但在事物观察中却浮光掠影,看到的只是表面,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看不清事物的本质、弄不清事情的根底。给人的表象是,这些人的眼睛似乎不是“色盲”,就是“色弱”;不是“近视眼”,就是“老花眼”,抑或就是“闪光眼”,观察事物总是走形走样。实则是,这些人是思想的懒惰者,是无所用心者,很容易被一些表象所迷惑、所纠结,在人生的道路上往往会遭遇这样或那样的挫折,事业上也难有什么建树。
我们所处的世界纷繁复杂,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看不到的不一定就不存在,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也不一定正确。看到不等于看见、看见不等于看清、看清不等于看透、看透不等于看开、看开不等于看准,这些都是常有的事。要使自己尽可能地活得清楚明白,养就“擦”的习惯、造就“察”的功夫便显得格外的重要。
“察”是人们认识世界、增长知识、丰富智慧、提高能力的主要手段。生物进化论创立者达尔文曾对自己做过这样的评价:“我没有突出的理解力,也没有过人的机智,只是在觉察那些稍纵即逝的事物并对其进行精细观察的能力上,我可能在众人之上。”伟大诗人爱默生说,“细节在于观察,成功在于积累”。著名物理学、天文学家伽利略也谈到,“一切推理都必须从观察与实验中得来”。那些伟大成就的取得者,很多时候并不因为他们有多聪明,而在于他们观“察”入微,对待事物总能看得清、把得准。
“察”之功力主要来源于人后天对眼力的反复“擦拭”。这种“擦拭”,只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实际上就是指后天的实践、实践、再实践,在实践中不断提升感知力、识别力。达尔文一生对各种生灵充满好奇,并坚持采集各种生物标本。有一次,当他剥开树皮发现两只罕见的大甲虫时,立刻一手一只地予以抓住。但他突然又发现了第三只更为奇异的大甲虫,为了不让它逃走,竟把一只甲虫塞进嘴巴,腾出手去抓第三只。没想到塞进嘴里的甲虫排出了一种辛辣的液体,烧痛了他的舌头。后来,达尔文回忆这段生活时说,这种经历让他走进了科学的大门。达尔文对于昆虫观察的不断实践,不仅“擦亮”了他的双眼,而且成就了他不朽的事业。
要将自己的眼睛“擦”明亮,是需要下一番苦功夫的,它需要“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主动和责任,需要“悠然两事外,无处更留心”的细心与专心,需要“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透视与洞察,需要“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用心和思考。
一个人“擦”的功夫到了家,其“察”才方可入木三分,不被表象所迷惑,不被枝节所错乱,而是能够观察入微,察己知人,察今知古,看表知里,看近知远,看小知大,看出事物的本质和未来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