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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与毒瘾搏斗,他们是这么赢的
新闻作者:文、图:今日女报/凤网首席记者 李立 记者 章清清  发布时间:2018年06月28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18岁年少轻狂,他跟“哥们”尝鲜,足足三天三夜兴奋无眠;26岁花样年华,她因“左眼见到鬼”被父母忍痛送走;52岁事业有成,他抱着坚定意念“碰”了能刺激神经的“白粉”,结果在十多年后才摆脱“控制”……
  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 “瘾君子”。
  6月26日,国际禁毒日。国家司法部举办的司法行政戒毒新闻发布会上,有一组数据令人深思——自2008年《禁毒法》实施以来,全国已累计收治强制隔离戒毒人员130万余人,目前在所人员近24万人。与毒品对抗,是一场需要全民参与的战争。6月22日,今日女报/凤网记者特别探访了三家位于长沙各区的戒毒机构,用一个个小故事记录下吸毒者向死而生的戒毒故事……
  
接触冰毒,女孩“左眼见到鬼”
  6月25日的长沙,暑气逼人。
  连续穿过5道铁门后,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进入了湖南康达自愿戒毒中心4楼。年轻男性患者光着膀子,三三两两聚在病房外的大厅看电视,屏幕里,汪峰正激情演唱《怒放的生命》。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温素芬正坐在大厅里,与女孩于敏(化名)谈心。在完成每天例行的查房、检查、发药工作后,针对部分患者进行心理疏导和干预,也是戒毒治疗的重要手段之一。
  温素芬所坐的位置很有讲究。她在大厅一端,这能让她在谈话的同时,也清楚地观察到大厅里每一名患者的状态和动作,从而迅速做出判断和反应——包括是否需要向门口的保安求救。
  这份慎重来自于先前的教训。有一次,温素芬看到一名患者趴在桌上,她上前询问,结果这名有“被害幻想症”的患者突然跳起来,一把扯住了温素芬的头发,幸好保安及时出现,这才给她解了围。
  26岁的于敏有10年“毒龄”。16岁时,她与朋友在娱乐场所接触“K粉”(指氯胺酮)后,别人告诉她,“有一种‘新货’可以快速减肥”,她相信了。
  于敏后来才知道,“新货”就是俗称的“冰毒”。但此时,她的大脑已经被这个化学名称为甲基苯丙胺的“鬼”所牢牢控制,她甚至会出现幻觉——白天,她感觉房间很阴森;晚上,她总认为能“见鬼”。
  绝望之下,于敏在床头摆上了“照妖镜”。直到父母发现她的异常,这才将她送入了戒毒中心。
  
吸食K粉,他的大脑萎缩了
  失意的人往往更容易通过吸毒来排解苦闷?事实并非如此。
  来到湖南省脑科医院戒毒中心,该科副主任杨栋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在这儿,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也不乏成功人士。”
  杨栋印象最深的一名患者,就是湖南某地级市一位小有名气的房地产老板刘丰(化名)。
  “由于长期大量吸食K粉,他变得特别偏激。”杨栋说,当年,刘丰被家人强制送医后,曾坚持称自己没病,对医生的治疗方案不认可,不仅强行出院,甚至威胁医生:“你敢限制我的自由,出去后我一定弄死你!”
  由于医院并非强制戒毒机构,杨栋只能让刘丰出院。之后,刘丰去了北京协和医院检查,通过脑部CT发现,吸毒已导致他出现脑萎缩。
  得知这一情况,刘丰吓坏了。无奈之下,刘丰又回到湖南,找到杨栋,希望医生能“给条活路”。就这样,刘丰积极配合戒毒治疗,最终摆脱了毒瘾。临出院时,杨栋一再叮嘱刘丰,戒毒不是一劳永逸的事,一日吸毒、终身戒毒,尤其切记要远离“毒友圈”。
  “没多久,他果然又来了。”杨栋说,“我当时很沮丧,以为刘丰没能抵挡住诱惑复吸了,又来找我治。”
  结果,刘丰挥挥手,身后两个哥们低着头,迎上前来。
  “杨医生,这两个是以前跟我一起吸毒的‘兄弟’,已经吸得倾家荡产,人不人鬼不鬼了,我把他们交给你治,医疗费我全出!”原来,刘丰这次是为了帮助他的朋友戒毒而再次找到杨栋。
  而让杨栋更为感动的是,除了承担“兄弟”的戒毒费用,刘丰还对他们承诺:“只要成功戒掉毒品,我支持你们每人100万元创业资金,重新开始生活。”
  后来,在杨栋的精心治疗下,刘丰的兄弟们也都成功戒掉了毒瘾。前不久,杨栋来到刘丰所在的城市,刘丰专程赶来与他见面。当杨栋问起那两个兄弟的近况时,刘丰高兴地说:“他们现在过得很健康,吃了亏,现在都知道要努力打拼创业”。


  
毒品的“精神依赖”
  杨栋诊治的患者,很多是新型合成毒品吸食者。
  杨栋说,吸食新型合成毒品会导致诸多精神疾病,比如,中毒性脑病、精神分裂症等,而长期的精神依赖也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6月25日,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发布的《2017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显示,我国目前查处的毒品主要有冰毒、氯胺酮(俗称“K粉”)等新型毒品。截止2017年底,全国有吸毒人员255.3万名,其中滥用合成毒品人员153.8万名,占60.2%。
  “吸食新型毒品的患者会像精神病患者一样,出现脾气暴躁、偏激多疑等特征。”杨栋举例,“还有一些患者会怀疑妻子跟父亲偷情,甚至认为医生想要害他。”
  之所以新型毒品吸食群体迅速增多,杨栋认为,这与制毒成本不高、公众认知能力弱等息息相关,“在很多城市,娱乐性的假象掩盖了毒品本质,贩毒者为新型毒品打上‘不上瘾、不伤身’的标签,欺骗了很多人”。
  然而,新型毒品成瘾性也是极强的。杨栋介绍,吸食新型毒品既有生理成瘾,又有心理成瘾,毒品带来的兴奋感会在大脑中留下深刻记忆,不断吸食就不断加深记忆,最终无法自拔。
  


青少年“抱团吸毒”
  湖南康达自愿戒毒中心收治的患者,大部分为新型毒品吸食者。在该院工作人员、禁毒志愿者陈敏看来,相较传统毒品,新型毒品成本不高,但是随着吸食者耐受性的提高,以及毒品对大脑中枢神经系统日积月累的破坏,这些被宣称为“危害小”的新型毒品同样会对家庭和社会造成严重危害。
  “新型毒品在KTV、酒吧、聚会等圈子随处可见,青少年好奇心重,易受‘朋友义气’、‘亚文化’等的影响,使得他们对新型毒品的警惕性越来越低。”陈敏说。
  18岁的龙洋(化名)是目前在该医院接受治疗的最年轻患者。被父母送来前,他还是一名高二的学生。今年3月,他和几名同学一起接触到了冰毒。
  至今,龙洋还记得第一次吸完冰毒后的“死亡感”——心跳加速、四肢麻木,头晕的同时人变得特别亢奋,最后三天三夜都没能闭眼入眠,他感觉自己“不行了”。
  龙洋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和他一起吸毒的同学早已辍学,现在每天和各路“大哥”在外面混日子,靠打架和收“保护费”生活,“有钱了,就买毒品大家一起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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