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我路过那开放式的校门时,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人群又围成一圈。正感好奇,石破天惊一般从人群中飘来激情四射的朗诵:“你是南方的雨季,你是北方的森林。你漾起银河的微沦,涌动我双眼的碧波……”听声音我就知道是学校那个海拔较高、声音高亢且有点磁性的中文系男生,他是我常德籍的老乡,名叫黎辉。
我挤进人群中,看到他英姿勃发的样子,我的心如小鹿乱撞,接下来他朗读的是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到。我陷入了空前的惶惑之中。我呆呆地排演着种种和他打招呼的情形,一直到人群散尽,我才如梦方醒。我慌张地靠过去,可他连抬头望我一眼的动作也没有,就风一般从我身旁闪过去了。
之后很久,我一遍又一遍回味着那天他站在那条石凳上朗读的情景,每次都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激动过后又是一阵浓酽的苦涩,我和他难有交集。我突然想起曾听过的“凤求凰”故事,我决定仿效卓文君,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写了一首不太像样的诗,揣在口袋里,守在他返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他从远处走过来,意气风发的样子,我的心狂跳不已,我笨拙地朝他走过去,快与他擦身而过时,我飞快地朝他书包带子里塞上夹有我写的那首诗的信,还一本正经地在信封上写“黎辉亲收”。
过了几天,我却收到了一封盖有邮戳的信,打开来一看,竟然是我写的那首诗:
打开久藏的甘醇/我醉倒在花季的来路/百合花招摇的时节/我孤独的心/包扎成托运的行李/漂泊天涯/暮春的驿站/你绿色的身影/麦苗一般/亮丽了我冬眠的田野/从此/飞扬的激情/又一次在我梦中狂草。
在这首诗后,还有几个行草书就的淡墨迹的字:妹儿,别再往后看,我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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