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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17年06月27日> > 总第2744期 > A04 > 新闻内容
衡阳农妇寻女:“救救姐姐,妈妈想你”
新闻作者:章清清  发布时间:2017年06月27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今年的夏天,雨水格外多。衡阳县46岁农妇唐春香的心也和这天空一样,一直阴沉沉的。她的大女儿今年5月时被确诊患上了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移植骨髓治疗,沉重的经济压力和女儿的病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医生告诉唐春香,如果要救女儿,最好让她的子女们一起做个骨髓配型检查,看谁最适合。唐春香还有一个儿子,而在22年前,她还送走了一个女儿。多一个亲人配型,对大女儿来说就多一份希望。唐春香隐藏多年的渴望愈加热烈:找到22年前被送走的二女儿。
  
22年前,忍痛送走二女儿
  “只养了三个月就送人了!我记得她手臂上有颗黑痣,但不记得是左手还是右手了。”6月24日,衡阳县金溪镇,46岁的唐春香跟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聊起二女儿时,记忆已经不清晰,但心中的遗憾犹在。
  回忆自己的过往人生,唐春香叹息着说,就像一根芦苇,风打雨吹,一辈子没有伸直过腰,“甚至还不如一根芦苇呢”。
  时光回到1993年,唐春香从邻村嫁到了金溪镇石榴村生产队里最穷的一户人家——丈夫李孝国是一个内向的农民。当年正月结婚,年底大女儿出生,取名李红芳,小名唤作“芳妹子”。
  1994年下半年,唐春香又怀上了。那时,“一孩半政策”(其中有一条为:第一胎是女孩的农村家庭,可以生第二个孩子——编者注)还没有在衡阳农村落实,因为超生,唐春香面临嫁妆被抬走、家里的猪被赶走的局面,丈夫李孝国急得用打柴的毛镰割脖子,才保住了这个家。
  1995年6月17日,二女儿在衡阳市区的一处工地出生了,夫妻俩为之取名李胜。唐春香说,为什么叫“李胜”?因为对他们而言,二女儿能生下来,就是一场胜利。
  然而,这并不是真的胜利。唐春香回忆,李胜三个月大时,自己单独回了趟乡下老家。几天后,她再到丈夫的工地时,却发现李胜不见了。着急的她急忙追问丈夫,丈夫却告诉她,孩子没办法养,已经委托表姐送人了。
  “我伤心得躺在床上几天几夜都下不来!”唐春香伤感地说。
  后来,表姐告诉他们,女儿交给了一家金属回收公司里一位姓廖(音)的科长,科长将她送给了衡阳市区一户家境还不错的人家。
  唐春香后来和丈夫回到老家,就告诉乡邻,“二女儿没养成”。
  不久,“一孩半政策”落实到了衡阳农村。1997年,他们的小儿子出生了,取名李青石,小名“石头”。唐春香希望,儿子能像石头一样顽强。
  但被送走的二女儿,从此成了唐春香的心病。
  
22年后,大女儿病危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唐春香一家的生活也慢慢走上正轨,大女儿嫁人,小儿子也可以外出打工了。
  但命运再次扼紧了这一家人的喉咙。
  2015年下半年,大女儿李红芳到医院生产。医生警告说,李红芳患上了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这种病的人又被称作“少血人”或“无血人”,一旦出现大出血等症状,生产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实际上,唐春芳知道,大女儿这个病从小就有。“小的时候,她身上经常出现一些红点点,医生说是血小板低,严重贫血。”但因为经济拮据,唐春香只能采用中药保守治疗,李红芳的病情也是时好时坏。随着年龄的增长,李红芳病情基本稳定,身体也慢慢康复,唐春芳以为女儿已经好了——没想到,大女儿患上的却是这样一种死亡率不比白血病低的血液病。
  经过艰难抉择,李红芳坚持剖腹产手术,孩子也顺利出生。
  今年5月24日,唐春香的外孙一岁八个月大,而在广东一家旅社做收银员的李红芳突然打电话来,哭着说:“妈,我报答不了你了,我不回湖南了!”
  原来,李红芳病情加重了,一天内常常晕倒数次。医生说,现在这种情况必须进行骨髓移植,医疗费至少要七八十万元,而且还面临着是否有合适的骨髓配型的问题。
  面对着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用,24岁的李红芳失去了信心。
  放下电话,唐春香哭肿了双眼。真的能让年纪轻轻的女儿放弃自己的生命吗?真的能让年幼的外孙失去妈妈吗?唐春芳说,不能,就算卖血、卖肾也要救女儿。
  同时,她想找到被送走的二女儿,因为医生告诉她,亲姊妹间骨髓的匹配率比较高,如果能找到二女儿,救大女儿就多了一份希望。
  
“救救姐姐,妈妈想你”
  实际上,这并不是唐春芳第一次想找到被送走的二女儿。
  多年来,每到6月17日二女儿生日这天,唐春芳的心就会隐隐作痛。在女儿被送走6年后,唐春芳曾去找过丈夫的表姐,提出想去看看被送走的女儿,就算女儿过得好,她也不眼红、不领回。
  后来表姐转告她,当年那个中间人廖科长说,孩子过得很好,但收养的家庭不想孩子的生活被打扰。唐春芳只好作罢。
  如今,大女儿的病情,让唐春芳迫切地想找到二女儿。今年6月,她已经数次去过衡阳市金属回收公司,终于辗转打听到廖科长家的地址,然而寻访过去后,才得知廖科长已经在几年前去世了。
  唯一的线索断了,唐春芳没有放弃。她在金属回收公司附近转悠了几天几夜,逢人就打听二十多年前,是否有人收养过一个女孩,手臂上有一颗小黑痣。直至如今,她依旧没有获得任何二女儿的音信。
  唐春芳说,按年龄算的话,二女儿今年应该22岁了,如果念书,也应该在上大学,或者大学毕业了。若能找到二女儿,唐春芳有两个心愿:如果她的骨髓能和姐姐相配,希望她能救姐姐一命;另外就是想告诉她,“妈妈一直都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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