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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女导演黄骥:我的主角都是留守少女
新闻作者:陈寒冰 实习生 张伊人  发布时间:2017年02月28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没想到把我的经历拍成《笨鸟》后,能在柏林电影节上获奖!”电话那头,带着浓郁湖南益阳口音的黄骥感叹。2月17日,从第67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传来消息,由湖南女导演黄骥与丈夫合作的电影《笨鸟》获得“新生代”竞赛单元“评委会特别奖”。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不是易事,黄骥却用自己的故事打动了世界。从柏林回国后,黄骥接受了今日女报/凤网记者独家采访,首次聊起了她从益阳农村留守女童华丽变身电影人的不凡经历。
  
村民的遗像,打开了留守姑娘的电影空间
  记者:听说您是湖南益阳人,从小在农村生活,家里也没有人从事电影或艺术工作,是什么经历让你有了当导演的想法?
  黄骥:在我生活的农村,老人们去世前都会去拍一张遗像。这个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对那些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如果他们没有拍这张照片,可能死后就没有人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存在过一样。从那时起,我对照片所带来的存在感特别感兴趣,也就有了后来当导演拍片的想法。
  采访黄骥之前,翻阅她的资料,才发现这位“80后”女导演早已经是世界各电影节上的“常客”。她执导的短片《橘子皮的温度》(2010)在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竞赛单元首映,拍摄的首部剧情长片《鸡蛋和石头》(2012年)获得荷兰鹿特丹国际电影节金老虎奖,而《笨鸟》是她的第三部作品。黄骥拍的电影背景都是自己的家乡,主角都是和自己有相同际遇的留守少女。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拍的电影老是与自己有关,其实这与我的成长环境密不可分。”黄骥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在益阳市安化县芙蓉村出生的她,从小在大山环抱的山村长大,“从我们村去镇上走路要花3个小时,我几乎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长大”。
  因为父母都在广东工作,黄骥出生后被亲戚朋友托管着长大。“最有印象的是,有一年春节,爸爸妈妈回来,送我一本外国童话书,书中的主人公去世界各地做着有意思的事。反复读那本书时,我就在好奇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黄骥回忆,从那之后,她就在思考着自己的存在,“总想,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作为留守孩子,黄骥内向不多言,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观察身边人。尔后,黄骥把自己的想法与思念记录在日本记上,“这种安静的爱好,也让我成为只会写文章的孩子”。
  直到小学毕业全班拍毕业照,黄骥才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她也自此发现了影像的神奇。“以前的影像概念就是老乡们的遗像。这次,我看到语文老师在阳台上冲洗照片,在一个盒子里捣弄后,人的影像就出现在相纸上,便对此有了着迷般的喜爱。”
  高三时,黄骥发现同学有一台相机,她便疯狂地喜欢了这个玩意儿。“我找同学借来相机,自己买胶卷,拍下身边人。后来好多同学来找我买照片,我就一元钱一张给大家拍肖像。”也因这样的经历,黄骥对拍电影有了朦胧的感觉。  

被称“家庭手工作坊”,电影人生因此丰满
  记者:你和丈夫大冢合作了多年,很多人说你们像是“家庭手工作坊”,多次夫妻搭挡夺电影奖,这是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黄骥:我与他从大学二年级相识,并开始合作。他像一位引路人,带领着我走进电影世界。你更想不到,在生活中,他也像导师一样领着我成长。
  2003年,黄骥考入了北京电影学院。“妈妈是医生,家人起初都反对我报考他们觉得不能赚钱的学校与专业。”黄骥回忆,直到最后,父亲看着执拗的她,才力排众议支持她。
  回想当时赴京参加艺考时,和同学两人在无座位的火车上熬了近20个小时,黄骥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勇敢。
  黄骥在大二时就开始琢磨如何拍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她的“王子”。“作为日本留学生,大冢当时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有过拍片经历的他,听到我的拍片想法之后,就决定帮我拍电影,于是就有了《橘子皮的温度》。”这部以黄骥和父亲情感为主线的短片,是在黄骥生长的农村拍摄,拍片资金是黄骥申请的每年6000元的助学贷款,设备是一架最简单的摄像机,录音则由当时读初二的表弟帮忙完成。这次合作,也让黄骥与大冢彼此吸引,并恋爱了。说起大冢,黄骥言语里有甜蜜,更有崇拜。
  在大冢的支持下,黄骥开启了不同于旁人的拍片之路。大冢曾透露:“我们两个人,每次创作的状态是这样的。举个例子,睡觉之前,她在我身边讲她一天的经历,有些是比较私密的感受,什么都讲。打动我的部分,我会再问黄骥。她是个特别自然的导演,根本没有特意去寻找创作理由。我们俩的创作,就是来源于生活,一直都这样。”
  如今,有了女儿千寻后,黄骥更多的精力放在照料女儿和经营生活上,三四年才出一部片子。
  “不怕你笑话,做饭、带孩子,甚至于收拾房间,都是大冢教给我的。”黄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也正因为有了这个亦父亦友亦情人亦知己的丈夫,她的电影创作与生活才有了自己的精彩。
  从益阳走出,成功的黄骥虽然离家远了,但牵挂故乡的情更深了。在网上发起捐书行动,为老家办幼儿园、小学图书馆,黄骥认为,从乡村进入城市的人们有责任去引领大家“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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