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个男人捧着陈旧的牛皮信封,按响了法官家的门铃。
法官坐在他那把有点吱呀作响的座椅上,蹙着眉头看着今天的这场官司的资料,回忆今天开庭的那场“普通”官司,手心冒着涔涔的冷汗……
陪审庭上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坐在前排的女人尤为显眼。她们摆弄着头发,照着镜子。突然,法庭的大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从外面探进几个女人的头。得到示意后,这些风尘仆仆、满头是汗的女人也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在木椅上。她们身上还挂着围裙或穿着工作服、戴着留有肥皂沫的橡皮手套。她们用手背抚了抚额头上的汗珠,又用油腻腻的衣服擦了擦手,不交谈,认真地端坐着。
这样的画面,法官很少见到。前方的记录员回头望了法官好几眼,法官这才回过神来,用法槌重重敲了几下,示意开庭。
审判长站在前方的台子上,简单地陈述了双方事由——工地老板拖欠工人工资,打着“外来务工人员无常住人口证”的幌子不与务工人员签合同,矢口否认用工。
普通的官司,原告陈述完后,律师也提供了一定的证据,是合法有效的。陪审庭上晚来的几个女人,挺了挺身子,露出满意的微笑,被告席上却有些躁动。一个稍瘦的男人站起身来,强硬地说了几句话,拿出一个信封,用“证据”证明着自己。
到底该怎么判?法官看着双方呈递的证据,似乎都有理有据。瞥了瞥双方,大家面红耳赤,谁也不愿意和解……
拖欠工资的现象处处可见,法官早已不是第一次为此开庭。眼见春节,黝黑的男人们都想着拿回自己的血汗钱回家过年,法官做着最后的努力——法官把信封递给审判长,庭审结果:判被告三年有期徒刑。
原告席上的女人们欢呼地跳了起来,已然忘了自己弄脏的双手。法官目送着这群疲惫却满足的男女离开——他们又要回到无比艰苦劳累的生活中去。只是,法官长吁一口气:“这样的官司,还会有几场?”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