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耒阳女子,彪悍的人生无需解释
新闻作者:陈晓丹  发布时间:2017年01月03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耒阳女子的彪悍是不需要解释的。
  据说在湖南最霸蛮的人中,长沙人见了邵阳人脚软,邵阳人见了耒阳人颈软。这当然是民间笑谈,但侧面证明了耒阳人的强悍。
  耒阳自古是南楚之地,相比中原,楚人已是南蛮,楚之南的耒阳自然是“蛮中之蛮”。旧时这里土匪出没,老百姓用拳头求生存,养成了敢打敢拼、倔强彪悍的性格,就有了“耒牯子”之称,即使是女性,骨子里也牛气冲天,丝毫不逊于男人。
  耒阳北部有个遥田镇,曾经田野烂泥,一脚踩进田里身子左右摇,所以叫“摇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偏僻的遥田因为三个“大咖”的出现而转为繁荣。“一咖”是遥田枫冲机场,“二咖”是遥田水电站,“三咖”是煤矿。段大娘的传奇就从三个“大咖”开始了。
  段大娘是朋友的妈妈,嫁到遥田镇时,婆家还穷,几间破旧的土砖房,一亩薄地养活全家。“这可不是办法”,她望着断黑就不见五指的天空发了愿:“一定要改变!”
  每天忙完农活,她就鼓捣坛子菜,菜地吃不完的萝卜、刀豆、豆角、蕌头、大头菜都成为原材料,洗净切块烘干,调上湖子酒、辣椒粉、豆瓣酱等配料,上坛密封。数天后开坛,香辣脆口令人垂涎。段大娘把坛子菜拿到市场卖,每每哄抢一空。她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遥田机场有个空军部队,部队官兵来自五湖四海,吃饭是个大问题。段大娘没事瞎琢磨,1982年她在部队旁边开了第一家餐馆。部队官兵感到很新鲜也很兴奋,出了营地就直奔段大娘的餐馆,“老板娘,来个辣椒炒肉!”“老板娘,来个红薯粉丝!”
  段大娘可是头一次当“老板娘”,凭着耒阳女子的古道热肠,她张罗的饭菜又多又好吃,不仅吃出了军民鱼水情,还吃出了胀鼓鼓的荷包。
  那时遥田部队、水电站、煤矿正在大搞建设,段大娘留心着饭铺里的各种马路消息,脑筋一边飞转,她对老公说:“我们何不开个窑砖厂,去接大工程!”两口子一拍即合,凭着三分头脑七分蛮力,起早摸黑三年,硬是发家致富,盖起当地第一栋红砖洋房。回想起当年对天发的愿,段大娘可以彪悍地大声“呵呵”了。
  段大娘只是耒阳女子的代表,“敢想敢做未做之事,言出必行行必有果”是她们最鲜明的标志。追溯耒阳的人文历史,“神农创耒”“蔡伦造纸”都与耒阳有莫大关系,耒阳人的血液中就有“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创业基因。
  先锋派文学代表人物残雪是耒阳人,从小以敏感、瘦弱、神经质,短跑成绩和倔强执拗在学校闻名。她是中国文学界一个另类的存在,强调“自我”意识,即自我分析和自我批判,常有惊人之语。
  《残雪文学观》一书出版时曾引发文坛地震,她尖锐批判王蒙、王安忆、阿城等当代名家,抨击中国文坛“只唱赞歌不说真话”的自卑。她耿直得近于武断的作风引起广泛不适,也赢得国内外瞩目:“这是一个有反骨的作家,是当代中国独特的存在!”
  残雪的耿直、独立、敢言,把耒阳女子的彪悍发挥到淋漓尽致。
  不过,切不可认为耒阳女子五大三粗,她们的身材其实娇小玲珑,面容俏丽可人。唯一不同的是那凌厉灼热的眼神颇似男子,性格仗义豪放、坚韧无畏。
  耒阳尚武,崇拜孔武有力,所以女英雄辈出。1929年初朱德前妻伍若兰为了掩护井冈山部队撤离,将国民党军引向自己,被俘后历尽酷刑,誓不低头:“要我同朱德脱离,除非赣江水倒流!”敌人只好残忍地将她砍头示众。她的视死如归,其实是耒阳豪杰精神的一种必然。到了当代,耒阳女子的豪杰气质广泛投射到各个领域,不管是务农还是经商,她们都有发家致富的本事,更有自我反思的胸襟。接触过很多湘女,很少有人像耒阳女子这样自我否定,她们说:“耒阳人有钱就变坏,耒阳人不读书,耒阳女人爱打牌……耒阳需要反思。”
  而实际上,这只是事物的一体两面。我忽然想起残雪的自我批判,她认为自信源于直面自我的勇敢。也许这种解剖自我的胆识,正是耒阳女人的彪悍里最有价值的部分。
  耒水边的女子,就像“吃石根水长大的人”。石头经万世之历练成就顽强之躯,喝了石头根里流出的水,自然有了石头的坚硬和倔强,石头的不通融不妥协。
  耒阳女子刚正不阿,如牯子般执著有为,在湘女大观园中,成为独树一帜的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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