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孩子吃饭,原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如果孩子到58岁还要喂饭,那还会是一种“幸福”吗?
娄底涟源市86岁的王付香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种事。她会怎样选择?
10月22日,在涟源市七星街镇仙洞村井坑组一栋20多平方米的平房内,86岁的王付香坐在轮椅上做好饭菜后,开始一口一口喂给58岁的儿子李瑞凡吃,一顿饭至少需要喂半个小时。由于久不见阳光,李瑞凡皮肤惨白,但在母亲的悉心照顾下,看起来身体不错。
李瑞凡生下来后不哭不闹,逗他也不会笑,直到四岁多才会开口说话,智力明显差于常人,因此,李瑞凡没有进过一天学校。和小伙伴玩耍时,稍微离开家远点,他就不会回家。即便如此,李瑞凡一样是母亲的“心头肉”,王付香和丈夫一起抚养李瑞凡长大,生活再艰难,也从不让他饿着冻着。
1968年,丈夫因病去世,其他三个儿女都已经成家,王付香开始了和李瑞凡相依为命的母子生活。当时,王付香在生产大队的茶场和食堂做工挣工分,每天累得腰酸背痛,回到家里还要照顾孩子。
1984年,李瑞凡沿着大路流浪到了40多公里外的涟源县城。好多天找不到儿子的王付香急得天天在家里大哭,赶紧要儿女、请邻居帮着寻找。等到一身邋遢的李瑞凡被送回家时,李瑞凡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些好心人给他的4元多钱。见此情景,王付香心疼不已,因为儿子是不会主动去买东西的,她不知道儿子怎样度过了流浪的日子。王付香决心,以后不会让儿子离开她身边。
时光走到了2002年5月,原本勉强能自己吃饭的李瑞凡突然中风,左半边身体失去了知觉,生活起居、吃喝拉撒就全在房间里,全依赖母亲了。
每天清早,李瑞凡就像小孩子一般吵着要妈妈扶他起床,王付香总要好言安抚好儿子,生好火,烧好水,洗完儿子弄脏的衣裤,帮儿子擦洗完身子,再扶儿子下床坐着。扶着儿子上下床是最困难的。每次,王付香都要锁住轮椅,用瘦小的一只肩膀死劲地扛着儿子失去知觉的那边身体,再要儿子稍微配合,才能完成。即便如此,王付香从没有发过脾气,骂过儿子。
李瑞凡晚上睡觉时,总要母亲坐在床沿才能入睡。由于对母亲的深深依赖,王付香几乎只能寸步不离地陪着儿子,稍微离开得远点,李瑞凡就“妈妈!妈妈”喊个不停。有邻居说,喂饭时,李瑞凡有时“挑食”,王付香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地不停地往儿子口里塞:“崽,吃啊,吃饱。”
丈夫去世后的这40多年里,王付香感受到了国家的农村政策越来越好。王付香每月领取基础养老金,政府为母子俩解决了低保。2008年,村里出面帮她们改建了危房,加上儿女们送来的粮食、肉食蔬菜,邻居不时接济些蔬菜、生火的木材,年事已高的王付香可以专心照顾儿子。
只是,王付香只有两间陋室,唯一的家具——一个旧木碗柜是弟媳20多年前送给她的。而且,王付香患心脏病、支气管炎等病多年,从未去看医生,硬撑着与儿子在亲情的世界里。
做饭是王付香最开心的时光了,“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我就会让儿子吃好每一餐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