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字画修复的过程中,最困难的就是“全色”。有些字画因为年代久远,发生断裂或者被霉菌腐蚀破洞,图案没了要补上,字缺了要补全,这要求修复人员对字画作者的字体风格、作品的历史背景都要十分了解。按照“修旧如旧”以及“宁浅勿深”的修复原则完成以上步骤后,文物修复师才能把字画装裱成轴,移交入库。
因为字画修复极为精细,张兴伟常常几个月就围着一幅作品打转。“左宗棠的对联我修复了半年之久,中间也有卡壳烦躁的时候,就走出修复室听听音乐解压。” 每天面对这些古老的字画,张兴伟自言“心不老”,他喜欢摄影、旅游,来长沙这几年也认识了不少朋友,生活并不枯燥乏味。
如今,张兴伟还在期待着一件事:搬“家”。原来,2015年12月28日,长沙市博物馆新馆在滨江文化新城全新启幕,但作为幕后工作者,张兴伟还暂时留在清水塘的老馆工作。“新馆的库房和文物修复室都还在完善中,大约今年底我们才会搬过去。”在清水塘老馆里,约800平方米的老式库房,只有100平方米的空间是属于张兴伟与同伴做试验及文物修复的场所,而新馆2800多平方米的库房中,他们将拥有700多平方米的新天地,而且博物馆还会陆续添置一些文物修复设备,这让张兴伟很是兴奋。
修理小能手:
文物修复师成大妈心中最理想女婿人选

和张兴伟同年进入长沙市博物馆的,还有邵阳伢子阳帆。
因为从小喜欢看探索发现类节目,阳帆大学时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西北大学的文物保护专业。与“舞文弄墨”的张兴伟不同,阳帆主要负责金属类文物修复。
此前,位于清水塘的长沙市博物馆因陈列馆展示空间有限及安保措施较为落后,从1986年建馆以来征集的大量文物只能无奈地深藏于库房中。为了新馆展览,阳帆开始“翻箱底”,将那些价值连城却“养在深闺”的文物一一修复,让它们重见天日。
在阳帆的修复工作室里,摆放着桌子大小的机床和许多化学制剂,看起来更像个车间。阳帆介绍,金属类的文物修复,基本都要经过建档(拍照、绘图)、分析检测、常规修复、除锈、修补、打磨、做旧等20余道工序。
“青铜器修复工作要耐得住寂寞。要把几千片腐蚀了千年的金属碎片重新拼接,这需要的不只是手艺,更多的还是耐心。”阳帆说,每次把一堆青铜残片复原成一尊傲然挺立、雄浑壮观的大器时,都“特别有成就感”。
而修复好这些金属文物,除了要有技术,阳帆更要让自己有“学识”:要掌握相应的历史文化知识,还要懂得化学原理,更需要使用如焊枪等机械工具。“修复金属文物要使用的器具和方法很多,你需要在不断摸索中找到最合适的方式,有可能女生平时用的小发夹,也会是修复青铜器的好帮手。”
除了青铜器,阳帆还是修复瓷器的好手。目前,长沙市博物馆所藏长沙窑瓷器4800余件,为全国馆藏长沙窑瓷器最多的机构。长沙窑首创釉下彩绘工艺,为中国第一座“彩瓷之窑”,为陶瓷装饰开辟了一条新的途径,突破了青瓷单一的局面。值得一提的是,长沙窑还是与越窑青瓷、邢定窑白瓷并称的中国瓷外销“三驾马车”之一。作为中国古代陶瓷史极其灿烂的一颗明珠和大唐文化艺术宝库的长沙窑,目前已成长沙最具特色的文化品牌之一。目前,长沙市博物馆已展出的部分长沙窑,都是经阳帆之手修复的。
因为有了修复文物的好手艺,阳帆连带着成了生活中的修理小能手。“家里东西坏了,我自己都能修好,就连朋友家有什么东西不好使了,也都是叫我去修。在他们眼里,文物都能修了,那基本没什么是不能修的了。”也正因为有了这种利于“居家过日子”的优势,阳帆成了最受阿姨们欢迎的女婿人选,时不时就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也许有人觉得修复文物算不得是个‘高大上’的工作,但其实不少女孩看到我们修起东西来特别溜,那还真是很崇拜!”阳帆有点骄傲地说。
的确,随着“匠人精神”一词的流行,文化修复这一之前并不受重视的职业,也作为传统手工艺的一个分支而获得了人们前所未有的尊重。阳帆也看了《我在故宫修文物》,更切身感受到如今人们对于技术工作者的认可。
“文物修复工作的魅力就在于,就算我到了五六十岁,我也只能算这个行业里的‘小学生’,它拥有着无穷无尽可供探索的领域,会让你一直保持着学习和进步的动力。”或许对于阳帆来说,在历史中发现新意,在传承千年的青铜器上展现无穷的创造力,这就是让他为之执迷的“匠人之路”吧。
保护技艺与保护文物,都刻不容缓
长沙到处是历史,这并非夸张。
1982年2月8日,国务院公布首批24个中国历史文化名城,长沙赫然在列,属于7类历史文化名城中的一般史迹型。一般史迹型,是指主要以分散在全城各处的文物古迹为历史传统体现方式的城市。长沙的文化遗产资源丰富、分布广泛、类型完备、个性独特、传承有序。
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表明,长沙共有不可移动文物点2608处,其中各级文物保护单位217处。上自旧石器时代,下至当代工业文化遗产一应俱全,文化发展脉络清晰,包含历史文化名镇、历史文化街区、古建筑、纪念性建筑、古遗址、古墓葬、石刻等各种类别。
文物出土越多,文物的修复和保护就成了当务之急。“有些文物被抢救性发掘出来,但因为保存环境和修复技术等原因,出土后反而被损坏的也有不少。”长沙市博物馆副馆长刘瑜说。
刘瑜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今天的文物修复工作,主要依赖师傅们一代代传下来的手艺。如古书画修复,包括去污、清洗、揭旧、托心、隐补、覆背、砑装等步骤,“书画性命全关于揭”的诀窍从明代流传至今。然而,虽然基本原则不会变,但由于每个人对技术要领掌握得不一样,不同人之间的技法也会有所差别,这就在客观上造成了文物修复的特殊技艺和实际经验的传授,目前仍然是靠手把手的“传帮带”。
但在湖南境内,因机制等原因,老一辈的文物修复师并不多,这也导致技艺传承的艰难。“像故宫、国家博物馆这些地方,都是靠师傅们一代代地把手艺传下去。现在咱们湖南也越来越重视文物保护及修护,希望这些有手艺的师傅们能‘后继有人’,最终让湖南的文物完好的保存下去。”长沙简牍博物馆副馆长毛志平感叹。
对于湖南文物保护的未来,毛志平建议,把长沙市各博物馆及考古队的文物修复师联合在一起,“当各门类的修复大师聚集在一起时,湖南的文物保护力量也将更强大”。
3D打印,古老文物修复也有“现代感”
5月20日,在长沙麓谷一家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的展厅里,一件利用3D打印技术修复的长沙窑瓷器,正静静地展示着它的艺术魅力。
湖南省博物馆文保部专家王宜飞介绍,在经历了初级的文物修复方式之后,如今省博物馆也与时俱进,在一些瓷器、青铜器的修复中,使用3D打印技术作为辅助手段。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修复长沙铜官窑遗址出土的长沙窑瓷器时,也采用了3D打印技术。
在王宜飞看来,有3D打印技术的辅助,替代原本需要由手工完成的某些工序,可以提高文物修复的效率,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修复行业人才短缺的问题。“不过,尽管3D打印技术有优势,但并不能完全替代传统的文物修复,只能作为辅助手段,还是要与传统的修复方式相结合。”王宜飞说。
链接
近期,带上孩子到这些博物馆近观历史——
探秘简牍的清洗与保护
活动时间:6月19日
活动对象:6-12岁小朋友
活动地点:长沙简牍博物馆展厅内
活动内容:参观简牍挖掘部分,通过图片等PPT资料让体验者对简牍挖掘和整理加深印象,动手体验简牍清洗与保护全过程。
去长沙市博物馆看金缕玉衣
5月18日国际博物馆日,长沙市博物馆推出“汉廷藩屏——汉代长沙国与中山国出土文物精品展”。该展览精选汉代两个代表性诸侯国,即“长沙国”和“中山国”的出土精品文物130余件套,还原了汉代王侯贵族的奢华生活,展现了汉代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
此次特展的国宝级展品主要有金缕玉衣、长信宫灯、错金银鸟篆文铜壶、错金银铜车伞铤、长沙王印金印、长沙王玺金印等。其中,窦绾金缕玉衣,长1.72米,使用玉片2160片,金丝700克,是目前考古发现的汉代唯一一件保存完整的女性金缕玉衣。
此次展览免费对公众开放,展览时间为5月18日-8月28日(上午9点至下午5点,逢周一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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