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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16年04月08日> > 总第2626期 > A07 > 新闻内容
世界“建筑女魔头”最柔美的作品留在长沙
新闻作者: 李立  发布时间:2016年04月08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这个清明节,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女大学生廖沁蕾连续在朋友圈发微信悼念一个刚刚离世的英国女建筑师扎哈·哈迪德。
  “‘扎神’走的第一天,想她。‘扎神’走的第二天,想她想她。‘扎神’走的第三天,想她想她想她。”
  “我摔倒了,要‘扎神’复活才能起来!”
  “好吧,‘扎神’,你永远是我的神。我会在梅溪湖帮你监工的。”
  ……
  不仅仅在朋友圈发帖,廖沁蕾甚至因为扎哈·哈迪德在长沙设计了梅溪湖国际文化艺术中心而搬家到梅溪湖,因为这样“离心中的‘神’更近些”。其实,谈起建筑界,便无法回避扎哈·哈迪德。她是荣获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的首位女性建筑师。她在男性主导的建筑世界里为女性争得了一席之地。遗憾的是,3月31日她走了,她曾答应2017年来湖南参加梅溪湖国际文化艺术中心的首场演出,如今这个承诺再也无法实现了。
  近日,今日女报/凤网记者采访了跟扎哈·哈迪德有过交集的合作伙伴、同事以及粉丝,畅谈这位被誉为世界“建筑女魔头”的长沙往事。
  
她的湖南作品:在长沙梅溪湖畔点下三朵“涟漪”
  4月4日,清明节。记者路过正在紧张施工的长沙梅溪湖文化艺术中心,由大剧场、小剧场以及艺术馆三朵“涟漪”组成的建筑群已渐露端倪,在春和景明的湖畔风光中显得分外别致和典雅。只是它的设计者、英国女建筑师扎哈·哈迪德却看不到它完美呈现的一幕了。3月31日,扎哈·哈迪德因心脏病突然去世,享年65岁。
  “扎哈十分关注长沙梅溪湖国际文化艺术中心的进展,经常询问最新情况。我们曾有约定:2017年首演时她亲临长沙,现场见证这件精美绝伦的作品的落成。”如今,伊人已去,梅溪湖国际文化艺术中心项目副总经理王广浩震惊而遗憾。
  2011年6月25日,扎哈·哈迪德与汉斯·霍莱因建筑事务所、阿克雅建筑事务所、保罗·安德鲁建筑事务所的多位国际顶尖建筑大师齐聚长沙,角逐梅溪湖国际文化艺术中心的项目概念方案设计。最终,扎哈以三朵绽放在梅溪湖畔的“芙蓉花瓣”落入湖面激起不同形态“涟漪”的概念与创意胜出。
  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设计教研室主任宋盈老师告诉记者,她很期待梅溪湖艺术中心竣工后让她无比惊艳的感觉。
  曾做过湖南厂窖遗址博物馆和凤凰古城博物馆设计的宋盈,对扎哈的绝大多数建筑设计作品都很熟悉,包括扎哈被称为“纸上设计师”时期的作品。原来,扎哈从事建筑设计的前20年,其作品没有一项开工建设。
  “梅溪湖文化艺术中心可能不是扎哈最有个性、最为炫酷的作品,但它绝对是扎哈的设计中最具女性柔美气息,也最为精致的一个作品。”宋盈说,中心建筑那蜿蜒柔美的曲线让人非常着迷,扎哈的设计对于湖畔环境的处理,令人称赞叫绝。“很多人批判扎哈的建筑设计漠视当地人文和环境,但我觉得扎哈是对人文与环境有着极具她自己个性的解读。”
  
她的同事:“她是建筑界的‘女魔头’”
  扎哈是一个特别的人。
  在喜欢她的人眼中,是“神”。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的女大学生廖沁蕾就是扎哈·哈迪德的拥趸之一:“我们管她叫‘扎神’。”
  同时,有人说她是一个“让国内建筑院校的老师们恨之入骨,又坐立不安的女魔头”。一直关注扎哈建筑作品的宋盈告诉记者,国人对扎哈的态度可谓“爱‘恨’交织”:“爱她的人很多,从学生、普通民众到建筑师、设计师、建筑学家都有,甚至企业家、政府官员里也有不少她的拥护者,比如王石和潘石屹。”在学界,“恨”她的人大多是建筑院校的老师,因为“很多被我们国内建筑院系奉为经典的对于建筑的评判标准,在扎哈的建筑面前失去了方向”。更让老师们头疼的是,他们的学生开始奉扎哈的风格为圭臬,“包括我的很多学生都在模仿扎哈那些流动的、充满变异感的空间”。对此,宋盈跟学生们强调:不要只被扎哈的华丽、优美、酷炫的建筑外形所吸引,要学习她的设计精髓,对建筑外观包裹下的建筑材料、结构、空间、功能等要素进行严谨剖析和深度思考。
  勤奋多产的扎哈在全世界留下了诸多作品。她所设计的著名工程有:德国的维特拉消防站和位于莱茵河畔威尔城的州园艺展览馆,英国伦敦格林威治千年穹隆上的头部环状带,法国斯特拉斯堡的电车站和停车场,奥地利因斯布鲁克的滑雪台,以及美国辛辛那提的当代艺术中心。
  在中国,她因设计了望京 SOHO大厦、广州歌剧院、南京青奥中心等项目而闻名。
  2004年,扎哈·哈迪德以设计中国台湾台中古根汉美术馆而荣获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是首位获此殊荣的女性建筑师,而且是最年轻的获奖者。2005年,她又成为全球第一位获得 RIBA (英国皇家建筑学会)皇家金奖的女建筑师。
  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天才,她曾在回答媒体关于她是否是个幸运儿的问题时严肃地说:“不!我坚韧不拔地去努力!我花了数倍于他人的力气!我没有一天放过自己!”
  没有放过自己的扎哈同样也不放过她的同伴,扎哈的“暴虐”往往体现在对设计项目的严苛和毫不留情上。曾在扎哈·哈迪德建筑事务所工作的建筑师徐丰告诉记者,当时事务所产品组的同事中有位叫梅丽莎(Malissa)的美国女孩,“记得有一次,梅丽莎从会议室出来,哭红了眼,我们问怎么了,梅丽莎说,方案模型被扎哈直接扔到地上,并踩得粉碎”。
  徐丰回忆,扎哈的大部分项目周期都非常长,长到普通设计师无法承受,她却以极度的贯彻力和深度的执念去推动,“比如,阿塞拜疆文化中心项目就做了7年多”。
  
她的湖南拥趸:“她为女建筑师争得一席之地”
  有人认为:“说扎哈·哈迪德是这个时代全球范围内最知名和成功的女建筑师应该一点都不为过。”
  对于很多建筑师尤其是女建筑师来说,除了扎哈的才华和成就本身,她衍生出的偶像意义和标杆作用不可低估。“扎哈的出现,改变了由男性‘一统江山’的建筑界,可以说,她以一己之力提高了女建筑师的地位。”
  但她所花的功夫、所付出的牺牲是他人的千万倍。
  扎哈和另一位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女性——日本女建筑师妹岛和世一样,都坚持单身。扎哈曾说她没有时间去找伴侣,更担心找了伴侣后,无法平衡好家庭和建筑事业。宋盈认为,终生未婚是扎哈最令人惋惜的一点,“她没有完成作为女人很重要的一部分。健康、家庭、事业……人生需要的是多元的成功”。但同样身为女人的宋盈说,她尊重并理解扎哈的选择。
  宋盈告诉记者,时至今日,知名的女建筑设计师仍然寥寥可数,女建筑师群体的现状仍然不容乐观:“像我们学校建筑系,入学时男女比例大约还是持平的,但毕业之后,女生从事建筑行业的,就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比例越来越小。”曾在某建筑设计院工作的宋盈对建筑设计师工作的苦楚深有体会,“有时候遇上重大项目的设计、投标,加起班来那简直是没日没夜。”对于女建筑师来说,大量时间被工作挤占,导致女性被迫晚婚、晚育的情况比比皆是,“即便成了家,这种工作节奏、工作方式与家庭生活之间,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巨大的压力也会影响建筑设计师的身心健康,“因为心脏病离世的扎哈才65岁,这应该也与她所承受的紧张与压力有很大关系”。
  而徐丰的讲述,也能从另一个侧面为宋盈的看法提供佐证。
  2015年年中,扎哈通过国际竞标胜出的日本东京奥运会场馆设计方案就因日本国内反对声浪过高被日本政府“枪毙”。她的这个设计方案被日本国内民众认为过大、过于艺术化、与周围环境不搭调,而且被指预算太高,可操作性低。
  “这件事让她很伤心,也很愤怒。”徐丰告诉记者,在东京奥运会主会场项目持续的两年期间,“扎哈每两周去日本一次,她和她的团队为这个项目倾注了太多心血。”
  随后有批评家指出,日本给出的新方案跟扎哈所做的方案在细节设计和预算控制建议上“惊人相似”。在徐丰看来:“或许这件事情成了压垮她巨象一样身影的最后一根稻草。”
  立志追随扎哈脚步的廖沁蕾,从3月31日起写了很多条跟扎哈有关的朋友圈信息。4月6日写的是:“为了更接近一点‘扎神’,已经搬家去梅溪湖了,结果她修成正果上天了。好吧,你永远是我的神。我会在梅溪湖帮你监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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