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学生，假期的最后几天都是在绝望中度过，作为普通中学生的我也不例外。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九分，我正趴在桌上毫无灵感地赶寒假作业，透过窗看出去，对面楼还有星点的灯，楼下的广场舞乐好像刚刚散去一样，马路上还有慢悠悠的出租车，司机似乎一点也不急着回家。我一直在桌前，我的城市并不繁华，但也能看见万家灯火，我低下头，又看见了桌上的寒假作业。
　　表妹住在我家，此刻的她正躺在书桌边我的床上酣睡。首先她安静地睡在一侧，留出了我的位置，后来慢慢地滚到了床的正中间横着，刚刚把手拿出了被子。现在到了半夜，真的很冷，手机上显示8°C，这还是开了地暖以后的温度。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北方才有地暖，后来搬家，新家安上了，却感觉其实并不如空调来得暖和。今年的冬天怎么来得这么晚，之前大家都说这是个暖冬，过年时我也只是穿了一件衣服到处逛，现在发现他们说错了。从前两夜开始温度骤降，现在还是要穿的很厚，冬天还是冬天，只是来的时间往后挪了挪。
　　表妹翻了个身，把大拇指放进了嘴里，开始吸吮。我很震撼，我从未见过已经九岁的小孩吃手，还如此津津有味。可能是在梦中也能收到我强烈的鄙视，她马上把手拔了出来。据说家长都会在小孩的手上涂黄连水来制止他们吃手，我不记得我有被涂过没有，我只记得到了不吃手的年龄，我就开始咬笔头。有时候笔头是橡皮，不能咬，我就拆笔。因为不受条件限制，拆笔成了我长久的习惯，一边听课一边拆或者一边起立答题一边拆，最后笔里的弹簧全飞了，这个习惯也变成了挤额头上的痘痘。因为要挤，所以首先要培养痘痘，我的皮肤就这样从一个水煮鸡蛋，变成了一个释迦。
　　从我小学的第一个长假期开始，我就一直是把作业堆在最后几天做的。有过来人姐姐告诉我，以后的每个寒暑假我都会这么过，我当时不信。现在才发现，过来人一语成谶。假期的前段，我的行动和意志是完全分离的。
　　手里的热水袋变凉了，我也想睡觉了，时针又走了一格，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我竟然养成了晚睡的习惯，这很不好。熄灯前，我又看了一眼窗外，对面楼已经全黑了，我居然是全小区最晚睡的人。夜色浓且模糊，霓虹灯的光可以照亮街上还未完全融净的雪。小时候好像并不是每年都下雪的，感觉上是最近几年才变得多了起来。
　　(作者系湖南师大附中1322班学生毛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