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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不能证明自己没疯
新闻作者:谭里和  发布时间:2015年03月31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编者按
  今日女报多年来尽力向您讲好故事,其实,我们编辑记者们的采访经历原本就是一个个好故事,我们觉得这些好故事放在新闻的背后太可惜了,于是便有了这个专栏。往日里,他们用冷峻的笔记录别人的故事,但这次,在他们笔下的故事,除了多了些温度,还多了些许人生感悟。

  作者谭里和系今日女报/凤网首席记者,第十二届湖南省优秀新闻工作者,2014年“好记者讲好故事”全国十佳记者。
  2014年12月,在找到我之前,徐刚,这个来自河北石家庄的31岁青年已经在湖南和他的老家之间折腾了四个多月。
  说起这四个多月的经历,他曾用“地狱般的生活”来形容。这场“地狱般的生活”,源于一场三角恋。
  2014年4月,他邂逅一个湘潭的已婚女子,难以自拔地爱上她。他对这名女子的示爱,在一般人看来,有些疯狂:明明知道对方有家庭,还三番五次前往女子的家里要人,未果后,甚至在女子的家门口喝了农药。
  这段徐刚自以为是的“真爱”,人人都认为那不过活脱脱的是一场闹剧。最终,他的“闹剧”引起了我关注。我陪着他一起去湘潭,用了长达二十多天的时间调查采访。当然,我采访的重点不是这段不被我们接受的感情,而是徐刚两次被当地派出所送到精神病医院的经历。
  做这个采访,有几个方面我是感到吃惊的。
  第一个吃惊,源于徐刚本人,他居然对这段有悖道德的感情,始终不以为错,反以为是真爱;第二个吃惊,是有关部门居然不经过任何鉴定,怀疑他举止不正常,就能把他投入精神病医院。2014年7月和11月,徐刚在湘谭纠缠他的“真爱”时,当地警方出警人员在劝阻未果后,先后两次把疑似精神病人的他送去了精神病医院,关押时间最长的一次达两个月;第三个吃惊是,医院在接受徐刚后,已经认定他没有精神病,他的举动只是个性缺陷,却依然当做精神病人收治,理由是,徐刚是派出所送来的;最让我吃惊的是,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经过多方采访,结果证明,我最初的质疑,居然陷入了悖论。
  依据我国2015年实施的《精神卫生法》第二十八条规定:“疑似精神障碍患者发生伤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行为,或者有伤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险的,其近亲属、所在单位、当地公安机关应当立即采取措施予以制止,并将其送往医疗机构进行精神障碍诊断。”也就是说,当地警方把“性格偏执,实施了自杀行为,报假警,有暴力倾向”的“疑似有精神病”的徐刚送往医院精神病区诊断,有法律依据。
  如此,悖论也就来了:如果仅仅怀疑某人的行为不正常,就能把某人送往精神病医院,那么,我们的人身安全又如何保障呢?报道刊出虽然距离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但这个问题,依然让我时常沉思。我常常想,谁能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呢?真的,谁都不能证明自己没疯!
  电影《换子疑云》里,柯林斯太太在精神病院和一个妓女曾经有一段引人深思的对白:
  “(柯)我根本没疯,这一点我要向他们解释清楚。”
  “(女)怎么说?你越解释自己没疯,人家越觉得你疯得厉害。要是你经常笑,就说你有妄想症;要是不怎么笑,就说你抑郁;要是保持中立,就说你性格孤僻。”
  我想,在文明与疯癫之间,我们需要一道安全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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