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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15年02月17日> > 总第2514期 > b02 > 新闻内容
青城旧事
新闻作者:文/谢瑾  发布时间:2015年02月17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听人说起过一桩青城旧事,很有感慨,遂记录下来。
  我没想过会再次遇见她。
  旧上海当年最新式的枯黄晦涩的大鬈发散落在她小心掩饰的颈纹边,老式的木雕内饰异常洁净。
  她在这闭塞的小城里过着雅静的生活。曾经,老上海的她也是百乐门一枝独秀的社交名媛。留学归来的她思想独立,坚持婚恋自由,一口流利的英文最是让其他姐妹羡慕不已。
  当时我与她是至交。“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刚刚好的人。”
  什么样的人是刚刚好的人?我开始好奇,不断盘问。她也不说,只顾咯咯地笑。
  她渐渐憔悴,我看着她不敢说些什么,她的人生我给不了建议,只能听着。她与她家人的冲突和矛盾以及那位“刚刚好的人”展现出来的稚气与自卑,让她渐渐乱了弦。那时我已清楚“刚刚好”是如何了。放开了对父母的埋怨,可能父母之命对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来说,是更好的结局。我开始愈发忙起来,挑选婚时的红绸,糊红红的纸花儿,早已无法顾及旁人。她也清楚,便少与我约。
  喜宴那一天她没有来,收到她信中娟秀的祝福和一对镯子。自此之后,到我在青城与她相遇,此间五年无一封书信。
  至于她为何离开上海,只怕是全上海的人都知晓的秘密了。在纷杂红尘中爱上一个自己不该放任去爱的人,本以为经石万卷明城清照般的唯美爱情,到最后只剩下凄惨裂帛之声。
  曾想写封信,倒不能怪自己不知她的去向,是真的不知该从何叙说。我的近况,亦或是她父母的眼泪?怕都只会让她心绞。我时常会去看望她的母亲,那个早失去了几年前厉害眼神的女人。
  有天,在街上行走时看见吹锣打鼓,似在办喜事,跟着人群的方向,看到高高的楼阁上一俏丽女子穿着婉约的红色旗袍,那身段和侧面的朱唇让我很难不去想起她。我急促地在人群中向前挤,想近一些,看清楚些。少了眼角下的一颗痣,少了眉眼的神气,但不仔细看还真像她。本想自己可以看一桩喜事,但后来走出一男子搂住其腰身,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弧度,惬意享受着难得的冬阳。我努力稳住心神,细细看着他,我定不会看错。“我穿着白色的婚纱,跟他在教堂里结婚!”我脑海中忆起这句话。而今,我不能冒失打断这眼前喜事,只装着不见径直走过。
  光倾泻在棋盘上,与她下棋受窘后索性弃弈举杯,是她最爱喝的波尔多。但她拒绝与我饮酒,说是不好这口了,转而起身到里屋沏了两杯青茶。氤氲水汽浮在茶水面上,竟让我有些飘然。
  “啧啧,真是苦到我心肝里去了。你以前不总说这卷着的绿叶瓣儿苦,是苦人的玩意儿吗?”
  “可我喝起来不苦啊,可能是我冲浓了。”
  一个约莫五岁多的女孩儿笑着跑进来抱住了她,随后又匆匆跑进了更里的房间。我心想:“这女孩跟她长得可真像!”
  “这女孩儿真可爱。”我一直笑一直笑。
  “我姐姐的孩子,叫我帮忙带几天。”
  她送我到车站,好像是有泪,但我却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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