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卡
我感兴趣的恰是,三个闺蜜的性情表演秀派对。从赵瑜的长篇小说《女导游》中不难看出,导游是一种执迷在路上的苟延生命的职业,尤其对女导游而言,这条路途中分岔,一条通往符号化了的自然人文风景地,另一条则朝向了深沟大壑般的内心。
对于一部小说,也许最好的导游就是它的作者。赵瑜对黎静、洋葱、淘气三个不同代际的女导游的细致观察,以深不可测的虚无去体认她们自身的存在感,至少让我们轻易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矫情的性事极具娱乐功能。这不是我要故作惊人语,从表面上看的确如此。遗憾的是,赵瑜对性事的物理细节几乎未洒一点狗血。那个滔滔不绝的普鲁斯特咖啡馆对这本书可能是一种暗示,作者遵循法国式的优雅,不屑于市侩的写作格调。
我们看到了赵瑜对三个女人的不厌其烦的记录,语气、表情、服饰、性姿态、个人趣味和自我表现跃然纸上。在这一点上,赵瑜倒是并不闪烁其辞,他使用了白描式的手段描述事物,反倒让人看见了深刻的东西竟然具有非常浅薄的一面。“70后”、“80后”、“90后”的三张代际面孔在赵瑜的笔下生动而层次分明,甚至,如罗盘一样符号化了她们高调的自恋,比如黎静的警觉、洋葱的清晰和淘气的少不更事。作为一个“70后”的老男人,我对黎静逃避麻木而灰暗的生活深有同感,“70后”最让人误解地方就是他们独特的处事方式。他们一边在寻找自己的位置一边又丧失了自己的位置,他们有着出众的缺陷,却又令人窒息般的着迷。
从海南乡下的婚俗、农事和自然景观问题,看出来赵瑜对海南的风情怀了最大的善意和亲密感。他偶尔的尖刻并不代表他的偏见,他赋予了这个地方的同情也不算太糟糕。披着旅游的外衣,解男女的风情,赵瑜将诗意的文艺元素洒遍了全书。我的判断是,这里面很多会吟诗作画开客栈的小清新男人有他自己的影子,以深化我们对他笔下的那些人物的理解;说是他个人的半个自传也不为过,我不知道,他的改头换面的私生活能否给人带来快感,说句难听点的,只要人还在世,恐怕谁也难写出一本忠于传主的传记来。
“拥挤的城市!充满梦幻的城市,大白天里幽灵就拉扯着行人!”如同波德莱尔具有的经验就是把缺乏诗意的东西变成诗,女导游是旅游题材作品的一个细微的切口,赵瑜以这个明显带着无比诚意的题材预设了《女导游》的受众,他提供了旅游这个行当的丰富细节,告诉了我们每天在路上充满的有趣纷争。但在另一条情感的路上,很多人和女导游黎静、洋葱、淘气三个一样,都在诗意地寻找远方而非此处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