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好又叫座的艺术

　　作家浮石最近一直在画画，他把自己的画集取名《浮石绘话》，大意就是用画笔说他想说的话。

　　浮石的画和话都是他自己的生活感悟。寥寥数笔加寥寥数语，一幅画就完成了。天然去雕饰的拙味，信手拈来的从容，跃然纸上。浮石的女儿胡嘉乐，中学时代就开始写小说，在爸爸写《红袖》的时候，17岁的她就写了小说《十七跋》，六年前《今日女报》因此推过“父女作品连载”。现在，我们再度让父女联手推出这个专栏《爸爸画画我话画》，意思你懂的——爸爸的“画”，女儿的“话”。让年轻的才女来解读“上了年纪的爸爸”的画，会不会带给我们不一样的阅读快感呢?

　　傲慢和偏见是稍微有些才华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在搞艺术搞创作这个领域尤其明显。因为艺术没有验证公式，也没有一个能够判断绝对好坏的标准。迎合大众受到市场欢迎的东西，有时不能免俗。做一些小众，注入了情怀，提高了逼格，有时却很难深入到群众中去。再比如年龄层次不一样，喜欢的类型不一样，对艺术好坏的评判就存在巨大差异。最近火爆了的神曲《我的滑板鞋》，年轻一代嘴巴里时不时蹦出歌里的“摩擦摩擦”，父母辈却不能理解的频频质疑：这也叫歌?所以，就由于艺术难说好坏，傲慢和偏见就越发容易表现出来。好比拿电影市场来说，觉得自己牛逼的，观众不一定买账;观众觉得牛逼的，所谓的高逼格艺术家们不一定买账;而观众和高逼格艺术家都买帐的，少，但是真有。

　　2007年的那个时候，中国国产电影还没有像如今这样成井喷状态。还只是刚刚苏醒，许多古装大片刚刚尝到票房的甜头。就在导演们都在继续扎堆拍大制作的时候，王小帅导演拍了一部还比较有情怀的《左右》，并且在宣传时，豪言壮语地说：如果票房不到多少多少，我就封杀自己。结果后来真的没到多少多少，据说只有区区几万，他再接受媒体访问时，说：“我们可能是被时代抛弃的人，是不合时宜的人，很多事情我左右不了。”这就是自己觉得牛逼，观众不买账的一个例子。不过，王小帅豪言壮语未实现后依然在拍片子，这里就放下不表了。

　　今年，陈可辛导演一部题材比较讨巧的《亲爱的》在国庆档上映。《左右》里讲的故事与救孩子有关，《亲爱的》也是救孩子。陈可辛好像没有被时代抛弃，票房轻轻松松过了三亿。抛开影片的艺术造诣不说，陈可辛是善借东风者，票房成功与“时机”有一定关系。

　　2014年和2007年的国产片大环境不一样。2007年国家还没有限制国外影片的引进，当年《左右》上映的档期，在和《黄金罗盘》，《国家宝藏》，《史前一万年》同台PK。那时候去电影院看电影的观众普遍觉得为了昂贵的票价就该看华丽的特效，连国内导演都在卯足全力拍大片。《左右》的处境可见多尴尬。 到了2014年大环境已经彻底改变，这个时候的观众对国产片的宽容度比2007年高多了。随着近几年小成本电影的成功，华丽特效已经不再是观众去影院观影的必要选择。加上政策对国产片的保护政策越来越大，在2014年国庆这个黄金档期，和《亲爱的》同台PK的是清一色的国产片，更有一部比它还文艺还有情怀的《黄金时代》。假设《左右》也赶上这么个好时候，票房总至少会比几万块钱多吧?所以，善借东风者往往能一帆风顺。

　　最近几年随着《爱情公寓》和《万万没想到》等网络剧的爆红，又随着政策“一剧两星”的限制。各大视频网站的网络自制剧的数量开始疯狂增长。由于网络剧制作成本低，很多剧本粗糙，无演技的作品只为赶上这趟热度就疯狂制造，然后又被另外一大批新的粗糙、无演技的作品淹没。而后面还在浩浩荡荡涌来更多新的粗糙、无演技的作品。所以借东风不是谁都可以借的，环境有了，你想借，别人也想借，为了能够借到，还是首先必须有艘好船。

　　什么是好船?又要绕到第一段的观点上。艺术没有验证公式，也没有一个能够判断绝对好坏的标准。但至少，纯粹为了借东风做一些连自己都不会看的东西，肯定不叫好东西。若为了顺应形式去做，那叫妥协。只有用心去造了一艘自己相当满意的大船，再来点运气随着风向下海，这样想走多远就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