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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14年03月14日> > 总第2418期 > A07 > 新闻内容
读湘女作家的书,听花开的声音
新闻作者:奉荣梅 方雪梅  发布时间:2014年03月14日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编者按
  女人如花,与文字结缘的女人,内心必然藏着一座花园。这是她们在世俗生活中,以身亲近道德文章,以笔安放灵魂的地方。在这里,有大野高秋,有春风漫卷,更有魏晋文章、唐宋小品、明清笔记,滋养她们的人生。
  这几本女作家的书,像兰花、杜鹃、紫莲,像月桂、梅花、矢车菊……是一束文字的繁花,以各自不同的花语姿态,展示着自己的个性、才华与学养,展示着长沙女性的文学情怀。
  她们状山水,记闲情,写历史,忆亲情,咏爱情……在文学的风光带上,寻章觅句,记录生活的缤纷与苍凉,抒写诚朴善良的生命状态与理想。她们的文字,或娴秀精巧,或艳丽热辣,或朴拙真诚,都有各自独到的思想,正所谓花开有神,各有风姿。
  把这些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女性的文字,集纳成文丛,是希望她们笔下的人情物意,带给读者山高水阔,天地清旷的阅读快乐。也希望,藉此激发长沙女作家群体的创作热情。
  3月8日下午,长沙市图书馆举行主题读书会:长沙女作家的“花语”文学情怀。本次读书会推荐的《花之语》长沙女作家散文丛书,由长沙市作协策划、团结出版社出版,由长沙8位有一定影响力及特色女作家的散文作品组成。它们分别是方雪梅的《谁在苍茫中》、奉荣梅的《寒花淡影》、萧婷婷的《寂寞是棵长满可能的树》、许艳文的《沉在湖底的天堂》、周湘波的《荷香人间》、何花的《闲着》、孙学静的《午后闲尘》、易大华的《春阳如笑》。她们的文字既有兰花的淡雅,也有玫瑰的美丽,有梅花的高洁,也有茉莉花的温婉……长沙女性作家这种“花语”文学创作现象,也引起了评论界的高度关注与好评。

你是什么花儿
  “三八”妇女节,收到短信祝福几十条,我将其大致分成健康版、全能现实版、浪漫女人花版以及政坛民生等几个类型。有几条觉得有些意趣,便留存下来,分别发给不同的女友。“女人二十是桃花,鲜艳;三十是玫瑰,迷人;四十是牡丹,大气;五十是兰花,淡定;六十是棉花,温暖。热爱自己吧,一生如花的女人,节日快乐!”最喜欢这个浪漫女人花版本,便频频发给中年女友。这个时段的女人,在幻想与现实中挣扎,曾经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般艳丽,也曾有“稼艳尽怜胜彩绘,嘉名谁赠作玫瑰。春成锦绣吹折同,天染琼瑶日照开”的玫瑰情怀,现在已是四零五零“熟女”,或演绎着牡丹的大气或飘逸着兰花的淡定,最后就回归棉花的温暖。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王维《红牡丹》)“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段,当风不结兰麝囊。仙人琪树白无色,王母桃花小不香。”(白居易《牡丹芳》)“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刘禹锡《赏牡丹一首》)王维、白居易、刘禹锡、苏轼、欧阳修等都曾竞相作牡丹颂诗,此外古人咏叹梅花、菊花、水仙、月季、芙蓉、海棠之类的诗词也颇多,可是鲜见关于玫瑰的诗词。我只找到唐徐夤的一首《司直巡官无诸移到玫瑰花》:“芳菲移自越王台,最似蔷薇好并栽。秾艳尽怜胜彩绘,嘉名谁赠作玫瑰。春藏锦绣风吹拆,天染琼瑶日照开。为报朱衣早邀客,莫教零落委苍苔。”
  十年前的春日,我曾到洛阳看牡丹花会,就像刘禹锡牡丹诗里所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始于隋朝,胜于唐宋的洛阳牡丹,雍容华贵,艳而不俗,柔而不媚,被誉为“国色天香”。牡丹园里,赏花的人倾城,成千上万个品种,花色百样,不仅有斑斓的“夜光白”、“蓝田玉”、“火炼金丹”、“种生黑”、“首案红”、“豆绿”、“赵粉”、“姚黄”,还有花色奇特的“二乔”、“娇容三变”等等,另外在同一色中,深浅浓淡也各不相同。那种香艳,只有以“国色天香”来描绘。
  “争新斗丽若不已,更后百载知何为;但应新花日愈好,惟有我老年年衰。”也如欧阳修《洛阳牡丹图》里所说,花无千日红。无论家花还是野花,无论“稼艳尽怜胜彩绘”,还是国色天香,最终会成为“明日黄花”,清明过后,雨打红颜,落英缤纷,残红无处,化作春泥。还是像兰花的淡定、棉花的温暖,较为现实和实在。
  铁凝有部长篇小说《笨花》,她在题记中写道:“笨花、洋花都是棉花。笨花产自本土,洋花由城外传来。有个村子叫笨花。”笨花是一些种棉花的地方当地人对本地棉花的俗称,他们管棉花叫花,管本地棉花叫笨花。与之对应的是外国品种的洋花。“笨”和“花”这两个字结合得确实十分奇妙,凡俗、简单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却意蕴无穷。2008年,我有幸与铁凝面对面地做她的长篇小说的专题访谈。同时拥有牡丹的高贵大气、兰花的高雅淡定的铁凝,以她的深刻知性诠释了“笨花”的内涵:“花”带着一种轻盈、飞扬的想象力,带着欢愉人心的永远自然的温暖;“笨”则有一种沉重的劳动基础和本分的意思在其中。在人类的凡俗日子里,这一轻一重都是不可或缺的,在“笨”和“花”的组合里,也许还有人类生活一种延绵不断的连续性吧,一种积极的、不懈的、坚忍的连续性……
  不管你曾经是什么花儿,最终,都会成为“笨花”。也许,我们离所谓的“女性新标准”有距离,能够“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一定“开得起豪车,买得起好房”,更斗不过“小三”,桃花、玫瑰甚至牡丹的花事都成为过往,但是能够成为永远温暖着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的永恒的“笨花”,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归属。

纽卡斯尔的闺蜜
  突然,她的声音就推开秋寒,扑愣愣喜鹊一样飞到我耳根。断了的音讯,被电话那头熟悉的问候,接上了线头。不相见已有六七年了,如参商之别,在同一个太阳,同一个月亮下过日子,却各是各的旧记忆。
  想起她,总在心最安静的时候。她的身后,是日本列岛,是意大利,是巴黎,是伦敦,是纽卡斯尔,也是科林德尔的老街道,是我孤旅海外的往昔时光。
  当年,我抵挡不住一袭乡愁,回来重拾旧生活、旧职业,与种种不待见的俗物、俗事,共处一世。她则留在欧洲,继续她散漫看世界,我行我素走天下的传奇。
  她是很“小女人”的,娇小秀气,是那种让男人忍不住要去保护,要去爱惜的类型。坐在谁的面前,都是一帧恬静悦目的画。只是,对那些男人而言,她是美丽的风团,来去自由,席卷大地,而不驻留;又好比诘屈聱牙的文字,让人读得恍惚,也让人读得难舍。
  我觉得,她其实很强,小女人外观下,是一颗“女汉子”的心。羁旅天涯,谁不怕乡愁闹心?只有她,在各个国家来来去去,害人牵挂。我打心底里欣赏她孤旅海外十多年的胆气,就像欣赏三毛当年在加纳利群岛,在撒哈拉沙漠。三毛写字,她教老外学中文,两下风马牛不相及。只是她不写点什么,实在是浪费了一段有故事、有意思的人生。
  我一直在心底放着她,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想念一下。也曾经打听她的消息,未果。只好耐心等待,等她哪天突然又冒出来,像拱出地面的春笋。
  果然,风停了,自己吹回国来,辗转打听到我的电话,一句问候,把我的心都吹热了。这晚,喝了一杯咖啡,仿佛有伦敦那年的老味道。想到要见面了,有点睡不着。午夜的枕上,听见秋风吹动了记忆的门帘。
  次日上午,在竹淇茶馆,她回复了居家湘女的样子,身上也并没有洋牛奶的气息。虽然带了几分风霜,但成熟女子的风韵尤其让人感到妥帖。毕竟又过去了数年,我们的样貌都不及从前光鲜,欢喜之情却恣意脸上。
  听她讲旅居他国的故事,讲酸甜苦辣咸集的海外行走。不免感叹,文人们笔下的浪迹天涯,哪里比得上她足下的浪迹天涯?
  七年前,她从德国回到英伦。这次,没有留在伦敦,而是在北部海边城市纽卡斯尔安了家,嫁给了眼睛碧蓝、身高一米八的约翰先生,过着妻唱夫随的宁静生活。她每天在自家花园晒太阳,看书报,读张爱玲;到海边散步,看潮水涨落,海鸟来去;也每天到电脑上,读我的博客,在远远的不列颠,悄悄关注我这个旧日朋友。她知道我回国后的心绪、举动,却让我对她的关注毫不知情,真真让我又感动,又生气,又欢喜。
  纽卡斯尔是一个寂寞安静的城市,那年我去爱丁堡,经过它时,看到灰白苍穹下的老城,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的心会牵情于它。因为她,日后我望断天涯路,必望到这座老城。这座城里,有足球狂人,有美丽伊人。
  送了两本书给她,是《疼痛的风》和《寂寞的香水》,希望她在远方,不疼痛也不寂寞。
  从竹淇出来,她再次说,在纽卡斯尔,每天下午看我的博客,已成为习惯,“一定要勤写呀,我喜欢你的文字,有香水的淡香,能散发悠长的余味,不像有的文字,是花露水,一喷就完了……”
  知道了,知道你在万里之外的牵挂,我一定好好写文字,不负你的午后时光,也不负你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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