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嫉妒恨那些生女孩子的人家,可以十八个脸朝南,坐等乘龙快婿准备好一套大房子。谁叫咱命苦呢?生了个儿子,且儿子渐渐高过自己了,不买房有得过吗?——那就买去!
先生打电话告诉父亲:“我们准备买房了,为你孙子。你们提提建议?”父亲那个高兴:“早就该买啦!我们的建议仅供参考吧:楼层不能太高,你们年纪也渐渐大了,楼层高难爬;楼层太高小孩子上去下来也不方便。”先生说哪一年的老话了,现在都是小高层,有电梯呢,怕什么?父亲说,万一停电呢?万一电梯坏了呢?——这个倒没想到,那就买低一点的。
和未来的房主商量,那家伙还在上高中,正埋头在书卷堆里。“我们要替你买房子了,有什么想法?”房主说,我还在上学,将来定居哪儿还不确定,着什么急?——皇帝不急太监急!“宝贝啊,先买了再说,你没看见那房价涨得都要疯了?我怕再过两年我们真的买不起了!”儿子说,你们有钱就买吧,不过建议楼层不能太低,一楼肯定不要,我同学家住一楼,有一次他们家人离家一周回来,门一开,满屋三间臭气熏天,原来是下水管道堵塞,一个单元5户人家的污水全部从他家排出来了……
那就买不上不下的吧!告知先生这个决定。先生说,花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夹在水泥丛林里,上无片瓦下无寸土?
奔着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目标跑楼盘去。 家家售楼小姐都有一张好嘴巴,说得我们一愣一愣,口水直掉:质量好、户型好、配套设施好、周围环境好……我们无法鉴别水份有多少,只好以价格来做决定——穷人嘛,少花钱就是好。货比三家,斟酌又斟酌,终于有了一点意向。回到单位和同事商量,同事说,那地方的楼盘怎么行呢?地势那么低,你没听说过么:“生于幽谷,迁于乔木,房子要往高处买,亏你还是学中文的呢!”有道理,不买了,再找。又看中一处,曾经是一个荒山坡,地处城市之南,广告语打的就是“城市向南我向南”,价格户型周边环境也都满意,就它了。偶然和二爷谈到房子问题,问我们买哪儿了,我们说在XX家园。二爷大呼:“那儿以前是个荒坟场啊,我小时候亲眼看见过枪毙犯人!”
再花半年时间,综合了各种建议,我们终于把房子定下来了,感觉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一天和朋友闲谈,问我买的几楼。我说八楼,取个“发”音,这年头大家都喜欢这个数字。朋友说,你老公的属相是什么?我说属龙。朋友两手指头翘来翘去,嘴里念念有词:“八楼东方,属于木;龙为土命,木克土。从风水学上看,八楼不好,你们应该买七楼。”晕死!
梁实秋请客之后,不胜其烦,于是引用别人的一番话来做总结:“想一天不安,请客;想一年不安,造房;想一辈子不安,娶姨太太。”我在经受了买房的一番折腾之后,很想把这段话篡改一下:“想一天不得安,买房;想一年不得安,买房;想一辈子不得安,还是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