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资深家庭主妇,我一直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原则,度过夏天。
院子里有一棵桃树,不知苍蝇贪图什么,整天停泊在树叶上,孜孜不倦地爬来爬去。曾经想用杀虫剂狂扫一遍,又怕伤及二楼围栏上整天聒噪的麻雀,还有对着麻雀狂吠的狗。再说打死了它们,院子也安静不了几日,药性一过自然又有苍蝇移民至此,况且我认为它们也是生命,虽然可恶了一点。好的是我家苍蝇基本和我能够和平共处,它们就在外面远远看着我在屋里走来走去,隔着纱门纱窗。有时候也有个别苍蝇尾随人进来,我拿起苍蝇拍伺候,直拍到它们朝窗纱横冲直撞,可怜巴巴地渴望外面自由的世界。我一拍子打死,真当我是吃素的?
蚊子不知什么本事,总有几只白天藏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到晚上便来偷袭我,胳膊腿它们也不用选择,上去就是一口。我只好躲到帐子里去,把笔记本也搬进来,支起小电脑桌子。我以为这样它们就和我相安无事,可还是发现了问题:蚊子们在外面逡巡,原来它们都收起了翅膀,放弃飞翔,在帐子外面慢慢爬行,希冀找到一个突破口入侵。我用电蚊拍轻轻一碰,啪啪啪几声,炒瓜子似的爆炸。第二天一早,沿着床周围一扫,好几只蚊子尸体。小样儿,有本事今晚你再来试试?
老公是个大胖子,冬天此人的肚子温暖而柔软,像个大热水袋。上床睡觉,我把一双脚搁在他的肚子上,隔着厚厚的睡衣他被刺激了一下:“没得命,你这哪里是脚?是两个棒冰!”——坐在客厅里上网半天,不冷成棒冰才怪。老公为此一遍遍催促我滚蛋,我答应夏天一到自然就会滚,因为夏天里老公从早到晚流汗,浑身粘糊糊,像一只大鼻涕虫。
我胃寒,对空调深恶痛绝,于是我搬到另一间房去。那房有一个朝西的大窗户,窗外一棵硕大的银杏树,邻居家的,但是它把树枝伸向我的窗子,向晚那婆娑的树叶像一把把小扇子,扇过来习习凉风。我在这样的地方沉沉睡去,鼻涕虫老公再怎么和我说好话,我就是不答应搬过去和他住在一起。
有苍蝇蚊子臭汗的夏天总是可恶,但我情绪饱满,斗志昂扬:与苍蝇斗,其乐无穷;与蚊子斗,其乐无穷;与老公斗,其乐无穷。其实贫穷也好,富贵也罢,有些经历,活出趣味,人生的四季,每一季都有可供记录的闲情。